林跃听到庄主喊他的名字,立马站直了身子。
环抱在胸部的双手,也放了下来。
他走到各种各样的刑具面前,伸手拿了那把轻薄的剔骨刀。
“庄主。”
双手举着剔骨刀,站在庄主身后。
庄主回头,狞笑着接过剔骨刀,放到北尧脸颊处。
“北尧,只要你愿意把我身上的毒解了,今日,你就不用承受这剔骨之刑。”
北尧还是一言不发,干脆直接扭头,不去看对面的人。
庄主血液翻腾,差点被气吐血,手里的剔骨刀应声而落。
他抱头,跪在地上。
情绪崩溃的哀嚎着:“北尧,都二十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啊?”
“我求你,把我身上的毒解了好不好?”
“只要你帮我解了毒,我就放你走。”
身后,林跃冷眼旁观看着跪在地上,没有一丝尊严的庄主。
他想冲过去把人拉起来,告诉他没用的。
伸在半空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他不会解毒,所以,帮不了庄主,只能任其这样毫无尊严的跪在北尧面前。
次次都是如此,庄主却还要去求北尧。
林跃叹了口气,继续站在原地。
下一秒,北尧视线落在庄主脸上。
冷声开口:“我不走,你……必须付出代价!”
“她死 了,即使你不是故意的,她也已经死了。”
“除非她死而复生,否则,你就一辈子顶着这张脸,就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为她赎罪吧。”
庄主听完北尧的话,心里如同死水一般。
他机械的站起身,指着北尧破口大骂:“你才是不人不鬼,我变成这样,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看你自己的身上,有一块儿正常的皮肤吗?和我相比,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北尧低头,艰难的转动着脖子,往自己身上看去。
小腿肚上,正如庄主所说,密密麻麻都是可怖的疤痕。
再往胳膊上看去,还是如此,没有一块儿正常的皮肤。
他冷笑一声,用那双紫蓝色眸子盯着庄主:“疤痕虽丑,却不痛不痒,不受折磨。”
“你呢?林奕。”
“又痛又痒,折磨你二十年的,你可知是什么毒?”
林奕再次扶上自己的脸庞,阴冷的眼神看着北尧问:“究竟是什么毒?在这汴阳朝内,居然无人能解?”
随即,怒吼道:“北尧,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毒?”
北尧嗤笑一声:“林奕,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
林奕心虚的摇头,装作不知:“小时候的事儿,我哪里记得?”
“再说,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你怎么就是放不下呢?”
北尧再次冷哼,紫蓝色眸子里,带着些许嗜血的怒意:
“放下?呵,你叫我如何能放下?”
“林奕,是你杀死了她,亲手毁了我们的幸福。”
“既然你不记得,那就让我来帮你好好回忆回忆吧。”
林奕一听,又回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个血色夜晚。
彼时的梅庄,还不似现在这般冷清。
林奕的父亲,是商贾出身。
走南闯北,结实了不少的能人异士。
偶然间救下北尧和妻子后,便将人安置在了梅庄。
得知北尧会毒、蛊、医的消息后,主动请他为六岁的林奕诊治。
北尧为感谢林奕父亲的救命之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六岁的林奕患上了罕见的病症。
要想成功将病治好,需得不断试药。
最终,在历时两百天的治疗后,林奕那罕见的病症终于痊愈。
北尧却因虚弱,陷入了昏迷。
等他醒来,已是晚上。
也是这晚,他和妻子天人永隔。
而杀死他妻子的,正是年仅七岁的林奕。
林奕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哭:“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别再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她自己,不小心撞上来的,真的不是我。”
北尧收回视线,闭上眼睛缓缓开口:“总之,我是不会给你解毒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奕还沉浸在痛苦之中,没有回过神儿。
七岁那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失手杀了北尧的妻子。
不仅如此,连同梅庄几百人,以及林奕的父亲,全部死在了那晚。
林跃上前,把林奕从地上拉起来。
“庄主,我们回去吧。”
“他是不会给你解毒的。”
林奕猛地甩开林跃的手,看向北尧怒斥道:“北尧,都过去二十年了,我也被你下的毒折磨了二十年。”
“你妻子死了,我父亲也没了。”
“你给我解毒,咱们就算两清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