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缓,杨扬清是个急性子,当即抢着说:“当然知道,但是、但是……”
但是却但是不出来,齐王得圣眷,若要如何,皇帝应当不会怪罪,但皇帝亲自为他责备谁,这倒是难得一闻啊。
君明臣忠、兄友弟恭自是好事,只是这听来颇像天子一怒为红颜的君宠臣受话本,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圣眷未免太过隆重。”卫思易看着远处淡淡开口。
“对,对就是这样。若要皇上对每个臣子都这样看重,那必定是做不到的,再者,臣子也必定受不了,但是若不这样,又难免有失偏颇。”杨扬清一点就通,激动地滔滔不绝。
蔡守礼所言俱是这外听来的,如今听他们如此辩论却不知该如何作答了,半响,卫思易似替他答,又似自言自语,“是这个理,所以只有齐王受得了这皇恩浩荡,也只有齐王能受这皇恩浩荡。”
这气氛微凝之际,那头人头攒动,也终于等到了主儿。
齐王府的马车用的是红鬃烈马,车厢是上好的降香黄檀,就连车夫也是英神俊朗的近身侍卫,这高头大马尤为显眼,更何况车里头还坐着个引得无数人翘首以盼的天之骄子。
车轱辘越来越慢,直到停在一旁柏树下。秋风适时扫过,但只扬起了场上人的衣裳,并没有带起那轻纱缦制成的车帘。
就在众人侧目而视屏息以待之时,听得英俊潇洒本该引得人注目一二的侍卫轻道了声,“王爷,到了。”
“嗯。”
里头人慵懒地应了声,离得近的人听得心里侧漏一拍。
若不是时机不对身份不对,怕是有人要喊“千呼万唤快出来”了。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触了上车帘,缓缓掀开,那人微弯腰走出。
雅素若九里之香,清冷如久凝霜雪。
众人垂首作揖,齐齐道,“拜见王爷。”
韩庭懒得看那些不认识的人,下了车径直往殿门走去,未上台阶皇帝就先下了台阶迎上来了,“哈哈哈,阿庭来了。”
韩庭微躬身,淡淡道,“皇兄。”
皇帝身后两派人等俱拱手,韩庭落着眼帘,不分给他们半分目光,只瞧了一下不及他半身高的小太子韩持。
韩持极喜欢自己这个四皇叔,见着韩庭看过来,当即露出笑颜,跟着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四皇叔好。”
太子乃国之储君,亲王再大,不过辈分大,可是皇帝却是亲授韩庭齐王之位,生生将自己儿子压了一头,给了韩庭无上尊荣,让他凌驾于除他之外的所有生灵。
由此足见皇帝对齐王的器重!
众人对齐王的淡漠皆司空见惯,皇帝似也不觉,只道:“今日怎的有空来了?”
“皇兄有诏,臣弟怎敢不来。”看不清他的眼底,也看不出他的神色,只有惯常的清淡。
皇帝却是听得笑道,“要不是朕知晓你,怕是就要信了。不过能在你嘴里听到不敢二字,那可当真是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