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自隔壁传来一声响,似是有人重重地把杯子扣在桌子上,然后一道浑厚的男音传来,“那个韩奕还真是韩家种啊,连压制手段都与他老子一样。”
正是老二何复辉的声音。
另一人嘿嘿笑了,较之刚才那位声音就有些轻佻了,看来便是老三何世怀了。
他说:“那可不,韩家向来如此,用完了人就踢开。”
何复辉又道,“那梁戚被他老子骗过一次,现在又被这位骗了一次,哈哈,他应该得气得吐血了吧!哈哈爽快!”
“他那是活该!”何世坏愤怒道,“像这种助纣为虐的乱臣贼子、奸佞小人,合该千刀万剐,被气死也太便宜他了!不亲手宰了他,难消我心头之恨,哼!”
“是啊,想当年若不是他开了城门,叛军怎能那么快攻进去,皇姨娘也不会难产,”何复辉说着脸上一抹悲愤神色划过,“幸好两位龙——”
那人不知为何戛然而止了,接着又一道声音响起:“二弟三弟,莫要再说了,现在还在外头呢。”
温和但不掩震慑,便是州牧何虚习无疑了。
何世怀小声嘟囔:“怕什么,这是我们的地盘,大哥也太多心了。”
卫思易听到那小的被训斥了几句,不觉好笑,今日一听,何州牧和这两个弟弟感情真好。
卫思易摇摇头,不想了。
在客栈中住了一夜,隔天继续赶路。
下楼时恰巧遇见那三兄弟,他们正在客栈门口马车旁等仆人装行李,看来也是准备回去了。
那矮些的左瞅瞅右瞅瞅,看见他忽然惊声,“大哥,那不是……唔……唔唔”。
这声音……是何世怀。他话未说完,就被何复辉捂住了嘴,何复辉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卫思易。
卫思易被他忽然喊的一声吓了一跳,
一旁指挥装东西的州牧何虚习看见他,微有讶异,不过很快就略过那点惊讶,笑着对他点头。
来而不往非礼也,卫思易也朝他们点点头。
这三兄弟他见上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此次是隐藏了真实身份进京的,所以并没有与他们搭话。
等卫思易拐弯了,何虚习才收回眼光看向他那两个弟弟。
两人还呆着,还是何世怀先反应过来,拉开捂住他嘴的手,惊问:“大哥,那那那那不是……是他吗?”
何世怀虽好玩,性格开朗,经常咋咋呼呼的,但也知道有些话说不得,即使是在他何家掌管的州内。隐去不能说的身份,他两个哥哥能懂。
何虚习看了何复辉一眼,见他也以探究的目光看来,点点头,沉声道,“我也不知他为何会在此,先回去吧,看看先生是何安排。”
那两人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林书离去的方向,跟着才上了马车。
隅中,骄阳似火,烧得人不想外出。几辆挂着何氏灯笼的马车在何州州牧府前缓缓停下,三兄弟随后下了马车。
州牧府邸,在州中最繁华的地段,柳树站得深沉,如今不是它的季节,所以它只管默默挺立。
琉璃瓦在墙上平铺直叙,述说的是自己陪伴何家近百年的辉煌与沧桑。正中重修过的朱门漆红似血,悬挂着的烫金匾额在金风中佁然不动,反在朝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大人和公子们回来了!”
他们正下了车,门口一小厮就喊着跑进去了,另几个则是过来搭手搬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