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脾气暴躁,重重地一拍扶手。
庞大的冲击力朝四处散开,墨色长发飘起,在半空中盘旋。
他犹不解气,从鼻腔里冷冷一哼,“云沧氏素来出其不意,胆大心细,没准儿真的敢和暗河抢人!”
另外三人叹气,千言万语梗在喉咙里吐不出。
从太安帝到明德帝,无不对云沧氏有求必应。她也是个知情知趣的,反馈一系列好处,且从不越界。
天外天是北阙遗民的居住地,过于敏感。
云沧氏不仅接下扶持农业的重任,还辅助改革。
匪夷所思的是,她得到了天启城那位的支持,在天下人面前出尽了风头。
单凭这一手,他们就自愧不如。
冷风穿堂而过,吹得老者衣袍猎猎作响。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遥望天外天的方向,眼眸漆黑如夜。“我赌,她不会!”
最好是这样!
天官不满地俯视老者,斥责道:“慕名策,你当年非要保住苏暮雨和苏昌河,纵容他们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暗河的权威。
今日暗河的进退维艰是他们造成的,你作为大家长,责无旁贷!”
做了几十年大家长,被人指着鼻子骂,慕名策怎么受得了。
他瞳孔半缩,眼底划过一抹锐利的幽光,周身释放出若有若无的杀气。
局势一触即发。
灵巧的水官出声调解:“你的指责太牵强了。武功再高亦是人,人不可能预料到日后发生的事情。”
他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水一样流过众人的心坎儿,平缓清澈。
刹那间熄灭了慕名策的满腔怒火。
收起杀意,他微抬头,瞥了三官一眼,提醒他们一个残酷的真相。
“我们做不了主!”
外人看来,大家长和提魂殿三官统领整个暗河,地位超然,实则他们不过是上位者手里的一把刀。
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控不了,在这里内讧毫无意义。
大殿里静默无声。
三官打量着偌大的提魂殿、高高的台阶,以及端坐高位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
他们,做不了主!
慕青羊是去是留,天启城那位才有资格拍板。
背锅也好,责罚也罢,他们从来没有选择。
地官细细摩挲着指腹,冷静开口:“静观其变吧!云沧氏毕竟是臣子,也得听命于龙椅上的那位。”
其他三人彼此交换个眼神,赞同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天外天上演着同样的场景。
慕青羊穿着道袍,在明德观忙进忙出,脸上带着浓浓的愉悦。
慕雪薇和慕雨墨瞅着他那副傻样儿,心里不免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慕青羊事事亲力亲为,明德观离不开他,司粮官……会不会把他弄出暗河?啊!”
苏昌河经过两人身边,听到这些话,给了她们一人一个脑瓜嘣。
“胡思乱想什么!好好干活,享受难得安宁的日子。”
这话挺有深意。
慕雨墨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压低声响悄悄打听:“昌河,你和司粮官关系亲厚,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一起长大的发小,慕雪薇也很关心,脑袋蹭了过来。
光天化日下做贼似的举动,格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