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乌鸦的选择:生死之间的博弈(1 / 2)

白鸦·白乌鸦是活跃在杉并区的一名从事黑市交易的女性首领。

白乌鸦原本是居住在新宿区的一名夜场女子。她曾与一名牛郎交往并同居,但在“格林姆林灾害”发生后不久,这名男友就在她眼前被魔物啃食殆尽。

这场惨烈的景象摧毁了白乌鸦的某些精神防线,常识与道德在这冲击下被彻底击碎。

趁着格林姆林灾害带来的混乱,白乌鸦组建了自己的势力。她召集了一些在社交圈内认识的能打的纹身男人,以及一些易于操控的女性,开启了她的黑市交易事业。在这灾后的世界中,几乎所有人都被逼至绝境,而白乌鸦却利用人们的困境大肆牟利。

当局强制征收药品时,她偷偷藏下的一些感冒药转手便能换来大量的食品配给券;

她通过美人计套住一名从事畜牧业的男子,让对方私下供应珍贵的肉类;

将魔物的血伪装成“魔女之血”贩售;

低价收购自卫队遗体上回收的枪械;

收留无依无靠的女子,经过调教后送到那些在混乱中拥有一定地位的男人手中,从中谋取好处。

凭借这些手段,白乌鸦的团伙迅速积累了财富,即便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中,依然能过上奢华的生活。然而,她的“春天”并没有持续太久。

罪魁祸首是那些魔女和魔法师。

在东京的各个地区,无论规模大小,魔女与魔法师们都在维持治安。大多数地区提供食物配给,分配工作,还有警备队一边巡逻一边狩猎魔物。一旦发生重大事件,超凡的魔女们就会亲自出动。

白乌鸦所在的新宿区由“目之魔女”管理。这位魔女主张和平,厌恶争斗,对白乌鸦这样的势力也十分宽容。有一次,目之魔女甚至亲自上门探访,白乌鸦原以为会受到惩罚,但那次会面却像是邻家大婶对未来的关心一般和气,令她感到意外。

目之魔女的仁慈让白乌鸦得寸进尺,几乎以为自己高枕无忧。然而,一些不祥的传闻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邻近的新宿和文京区内的同行们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失踪。从没有被警备队逮捕或是被魔物杀害的消息流出——他们只是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白乌鸦的部下中,有人提议趁机扩展势力,填补空出来的地盘。然而,身为首领的白乌鸦察觉到情况不对,愤怒地训斥了这些头脑简单的手下。她意识到,这很可能是某位超越者在暗中行动,而这种高超的手段绝非凡人所能为。

目之魔女与一位名为“未来视”的魔法师关系密切。尽管目之魔女性情宽厚,但未来视魔法师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若他为了目之魔女着手“清理”新宿,白乌鸦的势力将不堪一击。

于是,白乌鸦带领着她的部下仓促打包财物,连夜逃离新宿,逃亡到了杉并区。

逃到杉并区后,白乌鸦发现,那些未能及时撤离的部下已与他们彻底失去联系。此时的她心有余悸,庆幸自己险之又险地逃过一劫。

尽管最初的日子充满了不安与恐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白乌鸦察觉到未来视的“手”并未追来,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未来视并非万能的审判者。他无法监视或掌控整个东京的每一个角落。

白乌鸦一行在杉并区重新展开了黑市交易。但这一次,他们更加谨慎,避免触怒未来视。通过观察那些被清除的同行的顺序与特征,白乌鸦渐渐摸索出了未来视的“底线”。

为了讨好未来视,白乌鸦将黑市收入的一半投入到设立和经营孤儿院上,专门收容格林姆林灾害中大量出现的孤儿。这个策略似乎收到了成效。有一次,他们收到了未来视寄来的信,尽管信中什么内容都没有写,但仅仅是这封信就吓得一半的手下四散而逃。然而,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依然安然无恙。

白乌鸦的新据点杉并区,治安糟糕得恰到好处,让他们过得相当自在。

杉并区的管理者是“细石魔女”,一个纯粹的社会不适应者。从格林姆林灾害发生前,她便是个足不出户的“尼特族”(家里蹲)。灾害初期,她依然只是“守护自己的家”,直到被已故的“吸血魔法使”劝说,才勉强开始负责守护杉并区。然而,由于她本性懒散,不仅鲜少干活,甚至长期待在她的漫画咖啡厅据点里不肯出来。

细石魔女拥有将格林姆林转化为核心,制造石头傀儡的魔法。这些石傀儡类似于“目之魔女”的使魔,是她的延伸手足,承担着讨伐魔物的任务。然而,这些半自动化的石傀儡偶尔也会因为魔女本身的懒散性格而“罢工”,甚至眼睁睁看着魔物从面前经过也无动于衷。面对这种情况,杉并区居民早已达成共识——直接踹上一脚让傀儡动起来。不管细石魔女多懒,她的傀儡必须“工作”。

由于这样的管理方式,杉并区的治安自然不算好,细石魔女也毫无组织治理的才能。然而,与完全失控的危险地带或者“丧尸魔女”的辖区相比,这里已是相对安全的选择。

或许是因为懒得应对其他魔女的指挥与教训,细石魔女对外界干预极为反感,这也让白乌鸦一伙如鱼得水。即使其他魔女要求她清除杉并区的黑市组织,她也只是置之不理或直接拒绝。

细石魔女既不庇护白乌鸦一行,也不主动清除他们。在这个治安糟糕但又无人干涉的环境中,经历过多次生死危机的白乌鸦迅速扎根,建立了稳定的地下社会秩序。然而,白乌鸦深知,一旦未来视或其他魔女真正认真对付他们,他们仍需拔脚逃命。

尽管如此,白乌鸦一行还是以“渡鸦”的名义在杉并区站稳了脚跟。他们表面上经营孤儿院和典当行,装作善良的市民组织,暗地里却是东京地下社会数一数二的黑市交易商。

一天,春尽夏来,樱花散尽,绿叶繁茂。

白乌鸦在杉并区商店街的一栋楼地下室内,仔细检视着手下带回的盗品。这是一名新人收购的物品,白乌鸦不得不亲自验货。作为黑市组织,他们绝不能容忍自己被骗。

昏暗的地下室中,摆满了原本来自高级公寓的奢华家具。墙上的架子整齐地码放着白乌鸦的珍藏——前时代的名牌香烟。这些香烟因“烟草魔女”的生产线占领市场而停产,白乌鸦将它们从市场上收购后藏作私用。

在魔法火灯的照耀下,白乌鸦放下抽了一半的烟,将目光投向桌上的一根法杖。她用放大镜仔细检查这根杖。

根据新人所述,这是一根由着名杖匠0933打造的27年型双层结构泛用格林姆林魔法杖,原主人是一名因沉迷女性而家破人亡的魔法大学毕业生。然而,这类法杖的赝品屡见不鲜,白乌鸦无法仅凭口述就轻信。

0933,这位曾被称为“青梅工匠”的神秘人物,在两年半前才开始活跃于地下交易。他的出现与“库亚诺斯”的降临几乎同时,迅速为市场提供了高品质的量产法杖。

白乌鸦虽从中获利不少,但也曾遭遇过重大损失。眼前这根杖究竟是真品还是赝品,将决定这次交易的成败。

即使是量产型,0933以神乎其技的加工工艺制作的最初期25年型魔杖,依然对表社会和地下社会的人士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有些人能够通过聆听魔女的咒语,将人类可以使用的部分记在脑海,作为自己的杀手锏。这些罕见的个体中,部分已跻身地下社会的权力巅峰,而白乌鸦正是其中一员。有了魔杖,这些杀手锏便能化为真正的武器,带来巨大的利益。

25年型魔杖只分发给魔法大学的毕业生,其他渠道几乎无法获得。这种稀有性激起了无数人对它的渴望,无论是表社会的名流还是地下社会的豪强。

一些其他区域的同行为了直接与“青梅工匠”交易,不惜亲自踏入青梅。然而,正如预料的那样,这些冒险者无一生还。

在白乌鸦看来,这种行为愚蠢至极。青梅的魔女守护着一座无人之城,却执念深重、疯狂异常。她不仅是个极端的偏执狂,更是东京魔女集会中无可争议的最强者,堪称“活体核弹”。碰触她,必将灰飞烟灭。

所谓“触碰魔女必遭祸害”,在青梅魔女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因此,25年型魔杖极难获取,即便是白乌鸦,也仅仅交易过一根。

那根25年型魔杖被卖出了令人咂舌的价格:15箱抗生素、6箱营养剂、3箱避孕药、8盒巧克力、6桶250升汽油,以及10捆新宿区的食品配给券。换算为崩溃前的价值,至少高达5亿日元。

这笔交易让白乌鸦组织大赚一笔,稳固了组织基础,还新增了5名持保育资格的孤儿院保育员。

次年的26年型魔杖新增了防止魔力逆流的结构,性能进一步提升。随着25年型逐渐过时,26年型的需求直线上升。那些从魔女身上窃取咒语的野生魔术师们,尤其对这款魔杖趋之若鹜,因为它可以让他们更安全地使用魔法。

为了满足需求,白乌鸦不惜代价从魔女管理区之外的大地主手中辗转获取了一根26年型魔杖,并将其以龙之女的腿骨、蜘蛛之魔女的蜘蛛丝布两卷,以及烟草魔女品牌的10条香烟为交换。每一样都是稀世珍品,价值难以估量。

这笔交易让白乌鸦再次获利丰厚。转卖珍品所得的利润不仅帮助他们聘请了一名魔法大学的毕业生担任组织的魔法教师,还为孤儿院雇佣了5名持教员资格的教师,并安装了三套新型游乐设施。

然而,27年型的交易却让白乌鸦栽了个大跟头。

他们事先策反了一名27年度的魔法大学新生,让他在入学后伪装成意外丢失,将一根27年型魔杖偷偷卖给白乌鸦。然而正当他们准备向大客户推销时,魔法大学宣布开始批量生产通用型魔杖。这些通用型魔杖价格低廉、易于获取,并且性能不俗——带有魔力逆流防护装置,魔法增幅效果也相当出色。

客户们很快转向了通用杖,即使少数仍然钟情于最高级产品的顾客,也趁机压低价格。白乌鸦为了获取27年型所付出的高昂投资,瞬间化为巨大的赤字。

尽管青梅工匠的魔杖仍然是最顶级的产品,但其定价已远不如以往那般夸张。

这一年的白乌鸦不得不低调行事。唯一的亮点是孤儿院引入了生日蛋糕制度,以此弥补孩子们的心灵创伤。

至于最新的28年型,由于去年发生的杖丢失事件,魔法大学加强了安保,白乌鸦至今未能获取。再加上蘑菇疫情对组织和孤儿院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这让他们更加雪上加霜。

不过,白乌鸦在这一年也获得了一些关于神秘魔法杖工匠的重要情报。

根据文京区政府内部人士的情报,魔法杖工匠在相关圈子中被称为“0933”。

0933受青灵魔女的庇护,与东京魔法大学校长有关系,深受未来视魔法师的信任,同时与花之魔女有着强大的联系。最近,他封印了继火魔女,并与新任的火继魔女建立了友好关系。此外,有未经证实的传言称,他与地狱魔女也保持着友好关系(据目击者描述,她带着一根奇怪的魔杖离开了东京)。

面对如此复杂而危险的关系网,白乌鸦束手无策。贸然招惹0933,只会让杉并区被夷为平地,而像细石魔女推行的外交拒绝政策根本无法提供任何有效保护。

0933的作品总是能卖出令人咋舌的高价,因此,对他的产品进行处理需要异常谨慎。最近,0933的一款新品“护符吊坠”,一种能加速魔力恢复的魔法道具,已经开始流通。不仅在魔法大学的校内商店有售,还有限量版在一般工坊进行生产。

与其冒险进行难以获取的魔杖交易,不如利用0933品牌的名气转向制造和销售假冒商品,或者推出廉价的仿制品。当然,将与0933相关的一切彻底放弃会更安全,但若能适度利用他的名气而不惹怒相关人士,也许能超越竞争对手,获得丰厚的利益。

不过,这一切的实现还取决于目前正在进行的间谍活动的成果。部下正潜入一家护符吊坠工坊,试图获取制造机密。

除此之外,白乌鸦对来自东北狩猎协会的“秘制酱料”也感兴趣,觉得这可能是一个不错的商机。他还需要考虑是否派遣更多人手,以及核实“即将终结配给制并引入货币发行计划”的传闻。这一切让他感到头绪繁多。

就在白乌鸦思考这些问题时,他意外发现了一根假冒魔杖的证据。那是个新手部下带回来的,以为是宝贝,结果却是假货。他咂了咂舌,将那根杖丢进角落的垃圾桶。

这根假杖上缺乏0933的标志性工艺。自26年型以来,所有魔杖都配备了隐藏在木纹接口处的逆流防护装置。这种装置只有在用力扭曲杖柄,同时撒上面粉吹掉后,才会显现出白色的接口。

带来的假杖完全没有这些特征。而且,杖的核心——用作魔力增幅的格林姆石,尽管坚硬到钻石无法划伤,但形状却显得畸形,与0933的标准工艺完全不符。

确认是假货后,白乌鸦气愤地叼起了烟灰缸里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烟。他决定对那个新手从轻处罚,因为就像一只误以为捡到宝藏的小狗一样,失败可以理解。但更重要的是,必须教训那个试图用假货欺骗他们的不法之徒,让他们明白绝不能再做这种愚蠢的事。

就在他一边抽烟一边起草指令时,地下室通向地面的一扇门忽然被敲响了。

“什么事?”

“有客人来了。”

“哦,稍等……”白乌鸦轻声嘟囔了几句,“连小石头也会有自己的烦恼啊……”

他将烟重新放回烟灰缸,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锐利的格林姆石,并为其施加了初级的细石魔法。这是他通过向细石魔女贿赂珍贵漫画家作品的续集单行本学到的魔法。

魔法激活后,格林姆石悬浮在空中,贴在了地上门的正上方。这种魔法尽管威力有限,仅能穿透骨骼,但由于奇袭效果极佳,白乌鸦非常喜欢使用。施法虽然耗费大量魔力,且持续时间较短,但对防范突发状况非常实用。

接见的客人通常不是白乌鸦表面上质屋业务的顾客,而是从事地下交易的上等客户。越是重要的客户,就越需要防患于未然。

随后进入的,是一个陌生的大汉。这名男子身高接近两米,全身肌肉虬结,体型魁梧,看上去像穿着紧绷西装的笨拙巨魔,头脑显然不够灵活。

白乌鸦心中立即升起不祥的预感,但职业的直觉也偶尔会出错。他保持警惕,同时询问对方的来意。

“渡鸦的白乌鸦。你是谁?”

“我是茂布。来卖点东西。”

自称茂布的壮汉言简意赅,随手撕开了手中的包裹,将里面的东西倒在白乌鸦那张高档的黑檀木办公桌上。

“这……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