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决定尝试格雷姆林的融解染色实验。
格雷姆林本质上是一种吸收电力生长的结晶体,而某些魔物也拥有格雷姆林。与普通的乳白色格雷姆林不同,魔物所持有的格雷姆林常常带有颜色。比如,我曾经得到过一只兔形魔物的格雷姆林,它是红色的。
虽然它的性能与乳白色的格雷姆林没有区别,但其颜色的不同却让它显得非常特别,带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通过对格雷姆林的融解与再凝固,或许可以揭开这些彩色格雷姆林的秘密。
是否像玻璃一样,通过金属化合物的加入来染色,还是必须添加非金属化合物?如果将红色格雷姆林与乳白色格雷姆林混合,究竟会得到什么颜色?这些都是反射炉融解实验中能够探索的问题。
其实,即使对格雷姆林的染色变得更加精通,也未必有直接的实际用途,但这只是当前的情况。
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用处的研究,也许某一天会在某个时刻发挥极大的作用。也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任何用处。无论如何,这就是基础研究,也是作为工匠所需的材料工程。
那些拥有大量有趣却不一定有实际用处的知识的工匠,往往被视为真正的“高手”,充满魅力。
与未来视野极为清晰、依靠东京魔女大会的经费进行活动的大日向教授不同,我是自由的。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研究任何我感兴趣的事情。
虽然独立的方式常常意味着更多的困难和不便,但在这种时候,我才觉得独自一人其实挺好。
我翻阅着笔记,回顾了这些日子的实验进程和思考,发现反射炉的温度还远远没有达到目标。还得再等大约两个小时,继续踩着风箱送风。
擦了擦汗,我继续努力踏着风箱,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辛苦,感觉腰都要断了。
两小时后,我终于确认炉内的坩埚中放入的格雷姆林已经融化成了黏稠的液体。我缓缓地降低炉温,准备让它自然冷却。
格雷姆林结晶状的特性使得它们可能在快速降温时裂开。所以,我决定慢慢降温,直到火熄灭。然后,用土封住炉子的通风口,等待温度在接下来的整整一天中自然降低。
三小时后,我终于将炉火渐渐熄灭,完成了整个六小时的烧炼工作。疲惫不堪的我回到家,准备洗个澡,浑身满是热气、汗水和烟灰,喉咙干涩,真是太糟糕了。
投进炉中的炭火也是一项重活,增加燃料的过程也非常繁琐。
不过,至少我流了不少汗。如果经常做这种工作,应该能锻炼出不少肌肉。
从设计角度来看,我建造的反射炉非常稳固,顺利运行,给我带来了大量实验数据。
总结来说,格雷姆林着色似乎与魔物的血液成分有关。青灵魔女在奥多摩猎到的一只三足乌鸦,其喙根部拥有淡绿色的格雷姆林。通过将这只乌鸦的血液煮沸并干燥后得到的成分,加入到融化的格雷姆林中,结果格雷姆林变成了淡绿色。普通乌鸦的血液成分则没有任何变化,因此可以确认魔物特有的血液成分对格雷姆林着色有重要影响(即使使用骨粉或皮粉也无法着色)。
在做着色实验的同时,我还得到了一个额外的发现:用融解再凝固的格雷姆林包裹其他格雷姆林并施放魔法时,魔力消耗会成倍增加。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但如果用这种方法做成监狱,可能能阻止囚犯施法,或许有点用。但由于魔力消耗倍增,施法时还得消耗两倍魔力,所以作为防魔法设施,它的效果并不可靠。
不过,像这样的实验数据,也许有一天会派上用场吧,可能。说不定格雷姆林着色的原理虽然对我主要从事的魔杖制造没有直接帮助,但在我副业做饰品时倒是有点用,从这个角度来看,也不算全无价值。
与此同时,我在自己研究这些完全没有实用价值的兴趣项目时,东京魔女集会主导的复兴工作也在城市地区悄然推进,尽管有时合作并不完全顺畅。
我从大日向教授的信中得知,复兴的最大亮点之一就是列车的重新运行。虽然那列列车并不是现代的钢铁车厢,而是低马力的木炭自动车联结的货运列车,仅限于原东京地铁丸之内线附近约25公里的线路,但即使如此,公共交通的复兴还是给市民带来了巨大的希望。开通仪式上,大日向教授也参加了,现场既有哭泣的人,也有欢呼的人。
说实话,这件事真是令人震惊。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在物资匮乏、劳动力有限的情况下,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完成这项工程,实在太了不起了。自格雷姆林灾难爆发以来,仅用两年半的时间便让货运列车恢复运行,充分展示了日本作为技术大国的风采。就像二战后东京从废墟中重生一样,我坚信从格雷姆林灾难中,我们一定也会像凤凰一样重生。
除了列车复航,另一项重要的复兴进展便是去年持续推进的丰穣魔法普及。丰穣魔法的绕行咏唱在这一年得到了迅速普及。
这项魔法对于12岁以上的人来说,学习率已经超过了95%。对于11岁以下的孩子,出于他们可能错误施法导致农作物损害或因魔力消耗过度而昏厥的风险,基本不再教导他们(但魔法大学的新生例外,可以在11岁以下学习)。
今年的粮食生产量达到了所需量的97%,预计明年随着耕地面积的扩大,自给率将超过102%。
回想去年,大家还在为“无法生存,饥荒将至”而发愁,现在居然取得了如此快速的改善,简直难以相信。冷静分析,尽管有魔法助力能够将收成提高两倍,但即使如此,靠魔法的帮助仍勉强维持100%的自给率,如果没有魔法,可能连50%的自给率都做不到。身处乡村的我都因为农田和稻田的产量翻倍而感到极大帮助,更不用说那些在城市里为食物发愁的人们,他们一定是欣喜若狂。
然而,在这些光辉的复兴背后,隐藏的是血汗般的努力与艰难的挑战,作为一名技术人员,我深知其中的艰辛。
我为东京魔法大学的新课程试运作生产了大量通用型魔法杖,并以此交换到优先供应的糖、酱油、味噌、海鲜、衣物等难以获取的物资。而大日向教授则忙得不可开交,在教授课程的同时,他还致力于将东京魔法大学打造成魔法研究的中心,不仅要为新学科招募人才,还要进行相关的研究。他还利用魔法杖作为招揽人才的工具。
虽然我在奥多摩悠闲度日,但青梅的魔法杖工匠身份还是被很多人怀疑。青灵魔女拥有强大的青魔杖“库亚诺斯”,大日向教授也拥有被认为是魔法界的超越技术品——十二面体分形型魔法杖“阿雷斯特”。而两人都和青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使得很多人将我和这个神秘的魔法杖工匠联系在一起。
但实际上,我不过是在奥多摩安享隐士生活罢了。毕竟,这样的秘密可没人能知道。
得益于青灵魔女和大日向教授的保护,我在这个崩坏的世界中依旧能够过上我想要的独居生活。然而,关于魔法杖的研发,最近让我有些停滞不前。虽然我在细节上不断打磨,但在性能提升和新功能的开发上几乎没有进展,感觉像是陷入了瓶颈。
此时,向购买者寻求反馈成了我唯一的出路。
我给大日向教授写了一封信,问他是否有希望我开发的魔法杖类型,结果他很快就回信了,详细地列出了一份“魔力逆流防止魔法杖”的需求清单。
这些具体而详细的需求引起了我的兴趣。显然,在魔法研究和应用的最前线,我的魔法杖仍然存在不少不足。听到这些反馈,我反而感到兴奋——这正是我所期待的。作为一名工匠,能够满足客户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下一根我要打造的魔法杖,就是魔力逆流防止魔法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