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门从外锁上。
宋时予靠在枕头,惨白发灰的脸上开始因后知后觉疯,狂流着的泪。
枕头被掺杂各种悲欢离合的泪湿透里头棉絮,湿哒哒能挤出水来。
只剩一张死人般蜡像的脸还微张合,像个被挖空肝脏内瓣只吊着一口气的空壳。
男人没带走手机,屏幕长时间未接到指令已熄灭。
这一次换他没像几十个日夜那般乖巧,迫不及待爬上去给对方答案,人性未泯的他只说再给我点时间吧。
男人没强迫,声音和脸色一样平静,离开前留下句:“不要让我等太久。”
“你的心和眼睛会替你回答。”
“宋时予,我想和你一起,一起在地狱里待着。”
宋时予闭上眼,湿漉漉睫毛掩垂到卧蚕处,打下一层淡淡水雾阴影。
希翼圣光里上帝蒙上暗层面纱,黑暗里恶魔伸出罪恶之手。
可以信仰恶魔吗?
其实他有什么思考权利呢,他早已在人面前身心思想都无所遁形,纯洁的肮脏的,未言语,言语的,嫉妒的,扭曲的。
对方是他的跗骨之蛆,贪婪源头,自私本劣,是他仅此唯一的活水。
一切皆在表明,哪怕眼前人万恶缠身,吃人挖心,他也别无他法。
他的心住进了他,这是再如何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这晚宋时予就着床头一盏寡淡明灯,熬瞎了心肝的眼就这么睁了一晚上,到早餐门铃响动都未发觉。
最后,在男人伸手抱他那刻,不知从哪注入力气,用力抓紧眼前人仅有的暴烈的,至死不渝的爱和浮木。
认命般无声苦笑,带动力度主动扑入对方怀抱,无声表明了态度。
伽闻手停顿半空中,良久。
眼底弥漫一股极为喜悦疯狂的笑意,他掩下弯起唇角,贴在对方耳畔小声安抚。
“别怕,我在,永远都在。”
因为听话宋时予得到了出去的机会,伽闻给他解开t链,洗漱穿好初夏薄外套,上身时候,宋时予肌理疺的激起鸡皮疙瘩。
有些冷。
他小声问Alpha:“哥哥,怎么不穿厚外套,有点冷。”
伽闻双手给他对好拉链,往上拉到顶端“不需要了。”
整理衣摆褶皱,他取过前些天从外头带来的鸭舌帽,盖在男生头上,细心捋好毛躁多余发丝。
沉身亲昵吻他唇瓣告诉他:外头已经初夏了,不需要再穿厚外套,会热。
宋时予听这话张合唇呆愣好一会:“就,就六月了吗。”
伽闻瞧他这仲怔模样,手指轻拂于人眼尾,低声说:“是呀,再过六月就可以看雪了。”
“到时候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宋时予脸习惯性往前倾,全埋在男人手心,好半晌脱节的脑子才转起来,想起现在已经6月份了。
正是初夏的时候。
待惯阴凉的地下室的他,分毫感知不到时间和天气变化
还像阴沟里地底下冬眠的老鼠和蛇类一样,怕冷,连皮肤都是凉凉的。
每天晚上睡觉都需要男人给他暖手暖脚,要深深贴在对方胸口感知暖度,才会安心闭眼睡过去。
锁困他好几月的链条打开,他趴在伽闻肩头,手揪住对方衣领郁郁说,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听你给我讲上次还没看完的那本书,我不想在外面待太久。”
光亮和人群,只会让他惊恐不安。
他已被同化,愿久居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