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宋时予没睡,完成意义上的守岁,迎来了他的二十岁。
凌晨他感受到身旁人从腰边抽回的手,和额间的亲吻,以及床榻起身的窸窣声。
房门关上那刻,他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起身光脚跑了出去,在拧开客厅把手那刻一把抱住对方。
身前人背脊僵硬,怔了瞬。
双方都未说话,宋时予不明了这个拥抱的意义,不明了方才那股爆发的情绪从何而来。
由心,由心让他拥抱让他说出那句。
“早点回来。”
伽闻抬手握住腰腹相扣的手臂,转身加深这个分离时主动的拥抱。
怀中人的腰似一轮皓月,嶙岣,枯瘦,却又细腻光滑。
曲线像云川秀气的小山峦。
伽闻垂下的眼睫遮挡情绪,俯身往宋时予脖颈咬了下去。
很缱绻轻柔的标记,没有丝毫痛感,在怀中人忍不住发出酥麻微咛时,松开,制止。
他下巴贴在宋时予肩膀,双手搂于腰际,边嗅取气息,边细细交代他。
“最近这段时间南湾都不太安全,经常有杀人犯出没,没事尽量少出去。”
“冰箱里给你做好了这几天的饭菜,饿了就直接从里头拿出来放微波炉热了吃,我很快就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
“要是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和我说,我让助理送过来,知道吗?”
宋时予乖巧点头。
伽闻退出怀抱,双手捧起他脸不舍地吻在眼尾
“别乱跑,等我回来。”
说罢,又牵起他佩戴戒指的右手轻柔一吻,握紧门把手,离开。
“砰——”
关门声在客厅震动,漾开一段长长似音符的余韵,也将宋时予神思打回。
他盯着房门许久,好半晌,才低下头,转身折返回卧室,重新躺下。
等天再亮,时间已然来到下午两点,宋时予摸过一旁手机解锁看眼时间。
他没动,就这么静静躺着。
明明外面就是热闹的市中心,屋子里却安静到可怕,窗帘闭合拉紧,像被包裹在一个潮湿拉紧的黑色垃圾袋里。
让人窒息喘不过气。
宋时予单手撑在太阳穴起身,走到客厅,拿出冰箱餐盒里做好的饭菜放入微波炉,热好。
一口口吃起来。
菜品没变,是他爱吃的糖醋排骨和丝瓜,味道也一样,宋时予环顾眼安静死气沉沉的家,味觉变得腐朽发酸起来。
好难吃。
第一次觉得伽闻做的饭菜难吃。
随便对付几口,他放下汤勺盖好饭盒,放到洗水池。
回到客厅沙发像几十个日夜那般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新闻频道。
坐下。
手机里没有伽闻的信息,宋时予手指敲打输入框,几个字后又纠结的删除。
他不该再继续向伽闻许下承诺,不该再日日夜夜黏得生紧,不该再甜言蜜语哄得对方团团转。
每一笔一划,每一次舌尖顶向上颚,震动中发出的音节都形成代价,他承受不住的代价。
或许他应该趁这几天搬离公寓,和对方回到以往短信互往的日子。
这样说不定还能行驶到这段关系的正轨,让对方放弃结婚这种惊心动魄的话。
他说不清楚这种矛盾之处在哪里,许是心慌,许是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失了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