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寒从厕所清醒时，已是第二天快下午。

他肯定吐了不少，但地上居然没有怪味。

倒有不少擦拭过但没擦干净的水痕脏痕。

叶云小小一只，拿着个抹布坐在他边上。

“……啊啊！”

看到他醒了，叶云缩着朝他头靠过来。

“……”

“你在照顾我？谢谢……”

白寒轻轻推开他，试图坐起来。

起身都异常痛苦……

他都不想看自己当下身体状态如何，肯定很差，但更差的是情绪。

……异常糟糕。

说不上多难过，就是活着没什么意思。

当下心理状态对白寒来说极为陌生，巨大的负面情绪压在他头顶，让他看什么东西都好像灰蒙蒙的。

心跳声和手指连一起，动静巨大连耳膜都在响，心脏好似被一只手捏住，发紧着疼。

第三次电子蛊没发作前他信心满满，因为他认为生理上的痛楚是有极限的。

然而痛楚或许有极限，痛苦却没有。

昨夜除了全身剧痛外，他开始梦见各种东西。

最近的，最远的事全都冗杂在一起。

那些他在意的人模模糊糊做些他们现实里绝不会做的奇异事情，如今却根本想不起来。

他一会在学校，一会在游戏，似乎还出现在了征全的公司……甚至好像还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母亲，可他从出生就没见过她，她根本没有脸。

各种诡异的，从未见过的人，他们在自己面前扭曲拉长着出现，而后莫名死亡，变成更为抽象的生物。

一个似乎很美但同样看不清的女子抱着个婴儿冲他笑，天降飞刃把她直接肢解，血花带着婴儿飞入空中黑暗了无踪影，最后一个巨大鬼爪，将整个天盖住……

无边无际的幻影和疼痛伴随骨骼混响好似永远不会停止，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想死……

白寒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可他还是醒了。

醒后这样躺在厕所的地上，想起组织，想起师父还没回来，想起自己这样熬不知为了什么，却还要不断再尝试……他感觉天塌了。

要是睁眼没见到叶云，他可能会疯吧。

抖着腿，撑着洗手台站了起来

还是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

别的不说……他此时满脸是泪，眼睛现在都在无声淌水。

原来早就哭了……是说怎么这么涩呢……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憔悴模样，白寒莫名其妙又开心了。

“……哈哈……”

好他妈搞笑。

边哭边笑更为恐怖，但叶云没被吓跑，他漂亮的眼睛也蓄上了泪，轻轻抱住白寒的小腿。

“叶云……能去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吗……”

白寒说着，叶云轻轻“啊”了一声，快速的爬动着出去了。

叶云跪爬着出去，把厕所的门也关上——

关门那一刻，巨大的嚎哭声从里面响起。

叶云去把手机找到拿在手里，安安静静的坐在厕所门口。

一直等里面动静消失，再小心打开。

白寒此时没什么声响的坐在马桶盖上，脸擦过了，连地都重新拖了一遍。

“晚点我去找下你妈，给你拿套新衣服，都粘上了。”

白寒平静且疲惫的接过手机，跟叶云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