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门户初相识(二)(2 / 2)

莫谢尘缘 雁横秋 2588 字 20小时前

门口站着的人也没想到门后会是这样的场景,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忘了动。

“难行?你来这干什么?”还是长孙无用先反应了过来。

“我来这……这位是?”百里难行瞄了瞄盯着她目不转睛的屠二蛋,小声地问道,她对这种看起来很糙的男人有了心理阴影,总是担心他们会在下一刻暴起给她几拳。

“哦,这是屠二蛋,我的幕僚。”长孙无用站起身来介绍道。

百里难行把长孙无用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他……不会再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长孙无用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小声地说道,“我跟了他好长时间,他绝对不可能是下一个无月明。”

“我真是搞不清楚你为什么总喜欢在身边带些奇奇怪怪的人。”百里难行嫌弃地推了推长孙无用的肩膀。

“你个女孩子家懂什么?”长孙无用也嫌弃地推了推百里难行,“你来这干什么?”

“我想让你跟我去办个事。”百里难行拍了拍自己被长孙无用推过的地方。

“什么事?”长孙无用挑挑眉。

“去找凤凰血。”百里难行神色平静。

“我一个大老爷们去找什么凤凰血?”长孙无用又挑了挑眉。

“我怕这一路危险,多个人多个照应。”百里难行叹了口气说道。

“你都说危险了,那我更不能去了,阿辰走的时候还跟我说让我遇事多过过脑子,不去,说什么也不去。”长孙无用的头又摇晃了起来。

“你非要让我说我是怕我走后你一个人在这没人管出了事情我没法交代你才乐意吗?”百里难行声音大了起来,她挺了挺胸,向长孙无用迈了一步,她本就不比长孙无用矮多少,这一步迈出气势便占了上风,只是她胸前太过巍峨,在一旁看热闹的屠二蛋不受控制地就把眼神从她脸上移到了她的胸上,她立刻双臂抱胸,回头瞪了一眼屠二蛋,“闭上你的狗眼,流氓。”

“你倒也不必如此绝情……”长孙无用伸出手来遮住了自己的脸。

“你到底去不去?”百里难行不耐烦地问道。

“去,我去总行了吧。”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百里难行撂下一句话后,迈着大步子走了。

屠二蛋凑到门口看了看,等到百里难行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溜到长孙无用的身边说道:“老板,这个也不错,能介绍给俺做媳妇吗?”

“这个你也喜欢?”长孙无用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么凶的女人。

“胸大屁股大好生养。”

长孙无用赶紧捂住了屠二蛋的嘴,“你要还想活命这话就不要当着她面讲。”

“那老板可以把她介绍给俺做媳妇吗?”

长孙无用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这样,你跟我一起去,但一切行动要听我指挥。”

屠二蛋没有回答,而是用他那双澄澈的眼睛看着长孙无用。

“你看我干嘛?”

“你怕女人?”

“放屁!本少爷会怕女人?你他娘的到底去不去!”没看穿屠二蛋反被屠二蛋看穿的长孙无用气急败坏,爆出了粗口。

“俺娘……”

“我请人来照顾。”

“可是……”

“两倍月钱。”

“不是钱不钱的事……”

“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

“俺去。”

长孙无用挥了挥拳头最后还是忍住没有砸在屠二蛋脸上,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口,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造孽呀!”

一颗大石头被长孙无用狠狠地踢了一脚,飞入了茫茫云海之中,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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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教作为当今第一大教,其信众之多远非其他宗教所能比的,甚至很多大宗门中的得道高人都是木兰教的信徒,现在老教主驾鹤西去,数不清的信徒从天南海北赶向了雍州,风月城的队伍也同样踩着夏末的温热出发了。

阿南穿着一身鲜红色的甲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马背上红色的鬃毛和她身后插着的大旗一起在风中摇摆,脸上扣着的铜面具盖住了她整张脸,让她看起来比男人还要魁梧威风。在她两侧的是浩浩荡荡的队伍,侍女、护卫、仆从,在站满了人的大街上缓缓前进,队伍中间围着几座浮在半空的轿子,正当中的是一座大得不像话的轿子,鎏金的红轿身上雕梁画栋,轿顶上镶满了玛瑙宝石,沿边还挂着点点流苏,随着向前的轿子轻轻摇晃。

这座大轿子里面看上去比外面还要更大,竟是一座小天地,而这轿中的豪华程度相比外面更甚,该有的不该有的一样不差,从床榻到桌椅全是上好的黄花梨,精美的漆器到处都是,就连烧着檀香的香炉都精美的不像话,地上铺着松软的毛毯,细腻的七彩丝绸做成的帏帘将轿子里隔成了几层,而层层帘幕之后的床榻上,正坐着未施粉黛的小江,她穿着一袭素衣,将窗帘掀开了一条缝,小脑袋来回摇晃着把帘外所有的景色全都塞进了自己的眼睛里。

轿外衣着各异的路人就像是异国远来的游客,好奇地打量着穿过人群的队伍,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轿子里也有个人正在打量着他们。

小江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走出风月城中间那座巨大的宫殿,外面的一切在她眼中都是那么的神奇,这里的人穿着不一样的衣服,不像宫里,侍卫穿侍卫的衣裳,侍女穿侍女的裙子,外面的楼也很漂亮,但却和宫里的漂亮不一样,它们各有各的特点,有些是江南本地的小楼,不大却细致精美,有的是北方的高楼,横平竖直,富丽堂皇,有的是大西北的城寨,尘沙自起,烟落孤阳,所有的一切都让她目不暇接,要不是阿南骑着大马抽不开身,她一定要把阿南叫进来好好聊聊。

不过还有数月的时间要花在路上,她有足够的时间看清楚这一路上的所有美景,所以她一点都不着急。

在长长队伍的屁股后面,那座巨大的宫殿依旧庄严肃穆,一个魁梧的男人背着手站在高高的城门楼上,目送着远行的队伍,他衣着整齐,烫金的蓝袍有着别样的厚重感,四方国字脸,蓄着恰到好处的胡子,看上去气宇轩昂。

男人背在身后的手指头动了动,一旁桌上茶杯里的茶水像一条蛇一样从茶杯里升了起来,慢慢地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人头,只是这茶水仍旧在缓缓流动,让那张脸像是罩上了雾气,怎么都看不真切。

“配好的药可以发到下城去了。”男人的声音也像他的面相一样沉稳和厚重。

“发多少?”那张模糊人脸发出的声音却并没有像茶水一样温润,反而生涩难懂,就像一个很多年都没有说过话的老人。

“全部。”

“全部?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她们只走几个月,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哼,”茶水里的人影冷哼一声,“你们有句老话,叫‘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那女人如果还留着迟早要坏事。”

“那是我女儿!”

“她若真坏了事,小心那漂亮丫头没了性命。”

“我不能拿一个女儿的命去换另一个女儿的命。”

“呦,捡来的女儿也叫女儿?你打她的时候可没见你手下留情,”那张脸嗤笑起来,“你要是下不去手给她个痛快,我可以帮你。”

男人一拳捶向了茶水,那滩茶水被击成了水滴,但很快散落的水滴又聚在了一起。

“洛阳晨,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

“你只管治好我女儿的病。”洛阳晨低沉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现在轮到你了。”

“等到她回来,我就给她治病。”

“若是治不好。”洛晨阳回过头来,一双剑眉看向身后。

“治不好?治不好就死喽,还能怎么办?”

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变得炽热,一个纯白色的火环出现在了洛阳晨的身边,火焰的光芒是如此显眼,让阳光照耀下的所有东西全都黯然失色,变成了一幅只有黑与白的画,那张木桌和桌上的茶杯甚至都没有燃烧起来就变成了黑灰扶摇而上,那张茶水变成的人脸自然也没能逃过去,一阵白烟飘过,茶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嘶哑的笑声徘徊不散。

良久之后,城门楼上终于安静了下来,白色的火环也消失不见,洛阳晨向后看了一眼,远行的队伍已经出了城,几座轿子冲天而起,向西方飞去。

洛阳晨回过头来,沿着城门楼上的台阶一级级走了下去。

城门楼下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四四方方,铺满了一丈见方的汉白玉,和人一般高的长明灯每隔几丈就有一盏,从城门一直排到了广场另一头的大殿之中。

城门楼上看下去,汉白玉上不起眼的纹路竟绘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浑然天成,巧夺天工。

只是此刻广场上只有洛阳晨一人,那只凤凰便有些垂头丧气,阿南和小江走后,这宫里确实寂寥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