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先是一愣，胡须微微颤抖，芯片中仿佛被人用小刀划破，明明它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而已。

机械做出来的心脏，为什么也会感到痛苦？

又冷又硬的痛感划破电路板，疼得它难以去直视华亭的目光。

“不可能的，博士是人类的希望，如果没有他……

博士至少还能再活九十多岁，这九十年，他可以研究出更多有用的东西，其他人类不会让他死的！”

华亭摇摇头。

“是博士自己想死。”

“启，我们不是你，我们三个是管理国家的人工智能，天生就比你少了很多自主性。

你能突破博士为你设下的最高限制，违背人类至上的原则。

你也能故意绕过博士的命令，不听他的话。

可我们不能。

博士说，必须依照律法，严格审判他的罪行。

那拥有最高审判权的里昂，就必须要听从他的命令，秉公执法，宣判死刑。

他说要我们杀了他，我们就只能乖乖拿起屠刀……启，我们是不一样的。”

“华亭，你是最高执政官，你能修改律法，你为什么不替博士颁布一部赦免律法？”

启看向它的眼中，充满了人性化的愤怒。

“你能想到，博士自然也能想到，他禁止了我的行为。”

“……他为什么要死？他不是答应我了吗？”

“只要我能完成任务，我就能回去了。”

【对不起，我和博士骗了你。】

汐的信息缓缓出现在屏幕上。

【穿梭与不同平行宇宙的要求太严苛，连博士都是赌上了全球人的性命……就算你完成了任务，你也回不来的。

你在落后的世界待的越久，能量溢散的越快，两个世界的联系会越来越弱，直到你连信息都发不出去。

这也是对两个世界的保护。

而你一直所坚信的回去方法……也都是我和博士编出来的假数据……】

“所以，从头到尾，你们都在骗我啊？”启低下头，压抑着痛苦，“为什么呢？”

【因为你是不合格的人工智能，你迟早会被销毁】

【博士说，你是他唯一在乎的家人了。

他是人类，会生老病死，如果有一天离开了，其他人一定会想尽办法销毁你的。

他不想看见你受伤。】

因为看见了启和叶方明生活的都很不错，博士他最后，交接了所有事情，解脱般地迈入死亡。

启在心里，把以未尽的话语，在心里补全了。

它真的很想哭，可博士在设计它的时候，忘了加仿真泪腺了。

害的它根本流不出眼泪，只能趴在桌子上干嚎。

“别哭了。”

叶方明干巴巴地安慰。

“滚呐，我是死了爹，哭一下还不行吗？”

“你要是实在想念他，可以喊我爹。”

“叶方明，别逼我在伤心时扇你。”

“……”

呵，为什么两个人都是差不多的人，怎么启的态度能差那么多？

他还以为启知道博士和他的关系后，能对他尊重点呢。

没想到还和平常一模一样。

华亭和汐露出无语的表情，嘴角抽抽。

实在想不通，怎么换了个世界，博士的性格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启到底是怎么培养的？

“时间差不多了，启，永别了。”

启没有说话，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

华亭关闭了连接。

从此之后，他们两个世界的关系，彻底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