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蝉声嘶叫。
今年的天气分外古怪,才四月下旬,就已经热得不行。
这几天林煞都没有生意,无所事事。
他去集市上买了两把蒲扇,一把自己用,一把给陈碧水。
这年头可没有风扇或者空调,纳凉全靠手动档。
捡金铺里有一张林金水留下来的老摇椅,虽破旧,但结实。
以前林金水还活着的时候,没活干就躺摇椅上,一边摇晃,一边哼唱粤曲。
“落花满天闭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而如今,林金水走了。
林煞继承了这老摇椅。
坐在这老旧的大摇椅上,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林煞一手拿着青铜匕首,一手拿着蒲扇摇风,脑海里想起他师父生前的种种。
特别是他师父唱的《帝女花》,一直萦绕他脑海。
突然他睁开眼睛,似想到什么,直接就愣住了。
……
就在这时,捡金店门外传来脚步声。
打断了林煞的思索。
林煞从摇椅起身迎接。
只见棺材铺的李老头,鼻青脸肿走了进来。
“李老头,这是怎么了?”
林煞见状,连忙询问。
“林小师傅,能不能借我点钱?”
李寿君满脸难为情,他向来不轻易求人。
只是最近给钱家做一口楠木棺材,让他亏了大本,屋漏偏逢连夜雨,前两天官差又去他店里收商税,他给不出,官差打了他一顿,还限他三日之内把钱交上。
他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来向林煞求助。
“你要多少?”
林煞没有追根问底,而是直接问他要多少钱。
“五两银子。”
李寿君伸出五个手指,满脸不好意思。
林煞立即掏出银袋,给了李寿君五两足银。
“林小师傅,你真是个好人,我一定尽快还你!”
李寿君感动无比。
林煞笑了笑:
“不急,等你赚了钱再慢慢还我就是了。”
他之前从钱家那里赚了一百两,至今都还没花完。
而且他对钱没多大的欲望。
身处在这乱世,有钱未必就是好事。
“李老头,你的脸怎么了?”
林煞先借了钱给李寿君,然后再关心询问缘由。
他知道,李寿君之所以来借钱,肯定和他脸上的伤有关系。
“唉,别提了,前两天官差上门收商税,你也知道,我做钱家那口楠木棺材亏死了,哪还有钱交税啊?结果因为我拿不出钱,他们就把我店里的棺材都砸了,还打伤了我。”
“哪个官差这么豪横,还有没有王法?”
林煞愤愤不平。
与此同时,想到几天前,他也被官差找上门来过。
不过不是打着收税的口号,而是说林煞的店铺装修不合规矩。
估计收税这个口号,他们应该是暂且留着,等下次来的时候再用。
“还有谁,就孙大勇带头的那帮官差,那姓孙的,仗着自己是章主簿的外甥,在咱们长乐县可豪横了,其实上个月我才交过商税,那孙子却硬是要我再交一次,还说是要我长点记性,以后别再顶撞钱老爷这样的大人物。”
“钱老爷这尊大佛,不愿给我结尾款就算了,竟然还让孙大勇来刁难我这老头子,他就怎么下得了手呢……”
李寿君老气横秋,黯然叹气:“唉,像我这种泥沼之下的人,在他们眼里,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我总有一种预感,我的棺材铺距离倒闭不远了……”
林煞对李寿君的遭遇很是同情,连忙安慰他:
“李老头,上天有好生之德,天无绝人之路,没准过了这个坎,柳暗花明又一村,要我说,你的好日子就在后头。”
“我还有什么后头?我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再往后头就埋土里了。”
李寿君笑着自嘲,他对生活已经没多大期盼。
林煞却很看好李寿君的将来,因为他才给李寿君和钱之孝互换了因果。
一切,肯定都会好转的。
而就在这时。
门外又走进来一人。
赫然是那官差头子,孙大勇!
林煞和李寿君见到孙大勇,都不由一愣。
也正是巧了,这吃人不吐骨的玩意儿,怎么这时候来了?
李寿君见了他就害怕,连忙上前迎去,乖乖将银子递上。
“官老爷,您要的银子小人凑齐了,您收下,还请您高抬贵手,下次别来为难小人了。”
孙大勇收了钱,却不置可否。
而是走向林煞。
林煞看他过来,却没丝毫惧怕。
今天的孙大勇没有穿官差的服装过来。
很明显不是过来敲诈勒索的。
而且,他走路的时候竟然一瘸一拐的,右手上还缠着纱布,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伤的。
看来之前给他种下的九品三钱的因果咒,现在已经起了效果。
“官爷,什么风把您吹来我这小店?您快请坐,我给您倒茶!”
林煞忙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