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阳东升。
一缕微暖的晨光,透过破旧的格子窗,落入拾金铺陈旧陈旧的地板上。
林煞在屋内盘腿打坐,已有一夜之久。
身上晨光暖暖,眼前棺漆如血。
林煞看了看棺材里的赵明辉的尸体,脸上露出郁闷表情。
经过一晚上的养尸,他体内两层尸气已经消耗殆尽,可这赵明辉的尸体,却不但没能变成传说中的血尸,就连僵尸形态,也还未完全激活。
依旧是个半成品。
林煞抓腮挠头,很是不解:
“这不科学啊。”
“两层尸气已经用完,不能养出血尸也就算了,竟然连僵尸也没能养出?这可就过分了!”
“难不成,昨晚赵明辉的魂魄和何桂花的魂魄,一起离开了此屋,对养尸形成了负面影响?”
“尸体只有魂魄在体的时候,才能养成僵尸?”
他不是很确定自己的猜测,毕竟他也就半桶水,没有足够专业的理论知识支撑,现在也就瞎猜,瞎猜就很容易猜错。
这种事情,你就不能想当然自以为是,得找专业人士来解决。
如此一想,林煞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了一个专业人士——
张之玄。
……
张之玄在什么地方,林煞并不知道。
自从上次一起帮秦金玉捡完他老母亲的尸骨之后,两人便各走各的,再无交集。
不过,林煞却很肯定,张之玄这老忽悠,应该还在长乐县城内。
他和大乡绅钱三守、大奸商秦金玉,都有过交集,通过此二人,要找到他应该不难。
于是当天早晨,林煞便亲自前往秦记古董行,先去问一问秦金玉。
若是秦金玉不给他帮忙,他再去问钱三守。
来到秦记古董行,只见这里客人不少。
虽说秦金玉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可秦家几代人打下来的诚信基础,还是可以勉强够他耗费一段时间的。
客人们在店里探宝,或细细把玩,或认真鉴定,或讨价还价。
旁边还有几张桌椅,泡了茶水,专供客人坐下休息,思考买卖。
林煞一进门,却听到其中一桌人,没在讨论古玩,却在讨论这长乐县里的奇闻异事。
“你们听闻没有?”
“昨晚城北做布匹生意的赵家,出大事情了!”
“出啥事了?”
“赵家闹鬼了!”
“赵守德被吓死了!”
“赵守德的夫人周氏,也被吓得不轻!”
“不过那婆娘胆子肥,也就被吓瘫了而已,并未被吓死!”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我今早刚从赵家大院门前路过,里面哭丧声一片,门前还挂起了两个白灯笼!”
“这不对啊,按理说婆娘比男人胆子要小,而且我听闻赵守德从不信鬼神,要吓死也应该吓死赵守德他老婆吧,怎么就吓死了赵守德呢?”
“我看这事情不简单!这世界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
“传闻周氏那女人,是个狠货色,你们说,赵守德之死,是不是她从中作祟?”
“嘘!别瞎猜,没证没据,让赵家人听到了那可不好,会惹祸上身的!”
……
林煞听着这些话,心中微微愕然。
昨晚赵明辉和何桂花的魂魄,从他屋中离开,竟然去了赵家?
而且还做了一件这么狠毒的事情?
林煞细细琢磨,心说不应该啊,赵明辉是个智障儿,本性天真单纯,没这个狠心眼儿。
何桂花若是想报复,尸骨在赵家荷塘里头泡了一年多,她有的是大把机会,何必等到现在才动手?
这不符合常理。
赵明辉和何桂花的尸体、骨骸,都还在林煞的拾金铺里面,他们不可能在外头游荡太久,林煞就想,等他们回来,一定要亲自问问其中缘由。
正如此想着,这时候,大老板秦金玉走了过来。
“拾金小子,你来这做什么?”
“莫非在别人家的坟墓里头挖出了什么宝贝,要拿我这儿售卖?”
秦金玉果然不愧是个古董商行的奸商,这一开口,脑回路就不太一样。
林煞呵呵一笑,对秦金玉对他的轻贱并不以为意,毕竟捡骨人这一行,在这大京朝,确实是个卑微低下的职业,他只说道:
“秦老爷,小人有事想请教张之玄张老先生,请问该如何去找他?”
秦金玉傲慢无比:“张先生寻风看水的费用可不低,你小子经营着一家破拾金铺,有那个钱吗?”
林煞也不恼怒,只说:
“这不上次帮您老母亲捡骨,收了一百两荫金吗?”
秦金玉被呛了一下,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拉下脸来,冷冷道:
“你要找的张之玄,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你滚吧!”
林煞不卑不亢,只说一字:“成。”
然后转身而去,可刚走出门口,他又停了下来。
突然回头,给了秦金玉一个忠告:
“秦老爷,令慈尸变虽已被我和张先生一起制服,可其枉死的冤魂,解铃还须系铃人啊,开棺即魂泄,最近这些天夜晚您要小心点了,可千万别步了赵大商人的后尘。”
此话一出,秦金玉咯噔一下。
做贼心虚的他,面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