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开始裂开，人马落入河中。

后面的人开始向后。

有的人则向两边上山。

但这里是山谷。

虽然歠仇水面有宽有窄。

但两岸却是山坡。

并不利骑兵。

而黄龙的黄天营也早已就位。

他们用无情的箭矢收割鲜卑骑兵的性命。

董先处于后军。

看见最后一队鲜卑骑兵过去。

于是也开始点火引爆。

他们必须让鲜卑无法后撤。

爆炸仍在继续。

鲜卑人马早已挤成一团。

很多人死于踩踏挤压。

很多人掉在水中，溺死水中。

很多人往两侧逃到岸边。

但却又被箭矢夺去性命。

六万人的鲜卑骑队。

恐惧逐渐蔓延。

有人开始求饶。

有人开始硬闯。

有人也会游泳。

他们在冰冷刺骨的水中奋力向前。

但也没啥用。

因为前后还有董先和董武。

他们仍在用连弩阻止鲜卑人上岸。

洁白的冰面已被染红。

清新的空气也充满血腥气息。

马儿在嘶鸣。

人在哀嚎。

两岸的先锋部曲在欢笑。

四位大人此刻并没有高贵多少。

他们分列四组。

但一样的下场。

部落忠诚的人想要救他们。

但自己却自身难保。

歠仇水水深最浅也有两丈。

最深处超过五丈。

当炸药把这五十里的水面全部炸裂。

幸存的鲜卑只能趴着冰面。

还有抱着马儿。

一个个瑟瑟发抖。

已经没了抵抗的本领。

这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没有例外。

埋伏在此的先锋部曲除了有人冻伤。

没有任何人员损失。

黄龙负责收尾。

他带着埋伏的黄天师弟兄。

一路收割幸存者的性命。

没办法。

现在战事才刚刚开始。

实在没有余力照顾安置这些浑身湿透的鲜卑人。

但马匹是可以要的。

董先这里遇到了一些状况。

素利离抱着马竟然上了岸。

但他全然没有想要抵抗的意思。

两手高高举起。

一副虔诚的样子。

然后用生涩的汉话高喊：

“我是东部鲜卑大人，我要见你家大人。”

曹性听见了，就让人把他带到董先面前。

典韦全副武装，虎视眈眈。

素利浑身发抖，口中嘶哑地重复说着：

“我愿降，我愿降！”

董先见了素利这副模样，轻蔑地问道：

“凭什么饶你一命？”

素利见有转机，答：

“我属东部鲜卑，我手下有部落，我是部落大人，我知道很多事情。我都可以说出来！”

董先回应：

“有屁快放！”

素利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甚至还签字画押，证实自己所言不虚。

去年鲜卑劫掠。

本来就有人猜测出了内奸叛徒。

但只是引出一个赵嗣而已。

具体是如何接洽，如何传递消息。

董先也一无所知。

哪怕是有意识让规传递错误的消息。

董先也不知道这消息最终由谁接手。

这下有了素利的交代。

董先一听，不由庆幸知道得早。

这素利透露的消息。

有些是董先之前猜到的。

比如有人与鲜卑传递消息。

但有些是董先他们并没有预料到。

比如代郡能臣氐早已投降扶罗韩。

他就是向鲜卑王庭泄露消息的人。

另外，王庭打算让他的部落混在军中，随时倒戈。

如果真让他们得逞，这损失可不小。

只是这能臣氐如何能得到规的消息？

难道是赵嗣与能臣氐有联系？

或者他们中间还有一个联系人？

他是谁？

素利还透露和连让西部鲜卑强攻鸡鹿塞。

用一部鲜卑去强攻鸡鹿塞。

这是要把北部防线捅个窟窿的节奏。

如果朔方被攻破。

那么廉县有可能无法成为和连的终点。

因为到时他们可以得到西部鲜卑的支援。

甚至可以北上从鸡鹿塞逃出河套平原。

还有王庭还有留守骑兵。

由和连侄子泄归泥辅佐和连儿子骞曼镇守。

素利就是一个软骨头。

加上对和连分配不公早有不满。

所以愿意当带路党。

董先把素利交给黄龙。

让他好好招呼素利。

一定要好好利用。

他相信有了素利黄龙清剿控制王庭不在话下。

但董先同时嘱咐黄龙。

不要让王庭跑出一人。

免得影响下面的计划。

清剿王庭之后，黄龙就率领黄天师驻守弹汗山。

继续在素利的带路下清剿周边各鲜卑部落。

这六万鲜卑骑兵，幸存千余人。

都是因为会说汉话而免于一死。

有的是逃亡的罪人。

有的是被掳的北境黔首。

他们长期在鲜卑部落生活。

已经基本适应草原情况。

黄天师也需要人手来收拢焚烧近六万尸首。

他们需要扒下死者皮甲，衣物。

收拢武器。

这些也是金属，可以回炉冶炼。

哪怕是重新冶铸成工具。

也可以节省一堆矿石。

于是在黄天师的监督下，众人有序地清理战场。

六万鲜卑战马，竟然有五万多匹活了下来。

马儿天生会水。

果然名不虚传。

而董先和董武则赶往宁县。

那里还有另一场危机等着他们处理。

叶昭得到烽燧警报。

正让县卒做战前准备。

随时出发接应。

这时看到董先和董武率人赶回。

叶昭有些不解。

于是亲自上前询问。

董先也不隐患。

拿出素利的手书。

叶昭在马城任县长近十年了。

他自然能看得懂上面的文字。

于是他自告奋勇。

拿素利手书去见护乌桓校尉公綦稠。

董先也不跟他抢功。

自己做好准备即可。

随时支援剿灭叛徒。

但董武可不这么认为。

他坚持让典韦陪着董先前往。

董先没办法。

这叔叔的话偶尔还是要听的。

于是叶昭带着董先，典韦全副武装跟在身后。

董武、曹性、赵兴则率两营先锋部曲紧随其后。

宁县乌桓营。

护乌桓校尉公綦稠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自从受领任务后，便吃住在乌桓营中。

来支援防备的代与上谷两郡乌桓铁骑就在乌桓营隔壁。

公綦稠得知马城县长叶昭来访。

于是让人带了进来。

董先和典韦跟随进到乌桓营内。

叶昭把素利手书拿给公綦稠看。

并翻译给他听。

公綦稠听了大怒。

想要发动乌桓营剿杀能臣氐部落。

但叶昭却提出另一个方案。

直接召集乌桓各部落头人过来商议。

以这样的名义，一举控制代与上谷两郡乌桓。

到时拿出素利手书。

以乌桓和鲜卑的世仇。

到时这能臣氐便可死在本族人手中。

可以减少日后麻烦。

董先不由高看叶昭一眼。

公綦稠听了也觉得叶昭说的有理。

于是他让人召集乌桓各部头人问话。

护乌桓营校尉就是乌桓人的上级。

上级召集，乌桓头人怎么敢不来。

不一会儿工夫。

乌桓代郡那楼、修武卢、普富卢、能臣氐，上谷乌桓难楼、无臣氐。

六位头人齐刷刷到场。

公綦稠将素利手书公之于众。

众人满脸气愤。

只有这能臣氐脸色复杂。

“诸位，如何处置？”

护乌桓校尉公綦稠脸色铁青，不怀好意地问。

能臣氐轻声说：

“我能否将功赎罪。我知道代郡还有一人，不一族为我通风报信！”

“放了我，我便把这族人供出来！”

董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于是他说：

“是不是代郡赵世家？”

能臣氐下意思回复：

“你怎么知道？”

这下等于承认了。

众人与之再无话可说。

叶昭说：

“如此需让其手书签字画押，才好让府君问罪。”

“此事若是由朝廷处置。一来一往耗时长。”

“眼下战事正紧，经不起这么折腾。”

“若是族内自己处理。就方便得多了。”

公綦稠也听过张修的事。

朝廷皆有法度。

他们只是一个棋子。

所以不能自专。

公綦稠向上谷无臣氐使了使眼色。

无臣氐会心领悟：

“上官不必担心，这等乌桓叛徒，我乌桓族内自决便是，不敢让上官操心。”

其余四位也附声说道：

“不敢让上官操心。”

能臣氐脸色如灰。

他知道自己完了。

自己的部落也完了。

必定会被其余五个部落瓜分掉的。

完的不仅仅是他能臣氐的部落。

还有赵郡赵世家也将会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