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伯沉默了片刻,叹息道:“今日他在府中被少爷轰了一拳后,性命垂危,那些人拖着他还没赶到医馆便咽气了……”
“死了?!”宁长歌霍然看向韦伯,神情中夹杂着几分疑惑,他那一拳收了九分力,只会让王伯吃些苦头,断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可现在他却偏偏死了,看来是有人见他松了口风,不想让他继续活下去。
见宁长歌沉默,韦伯心中暗道:少爷虽是三境武夫,可这还是头一次杀人,想来心中定不会好受。
于是韦伯连忙宽慰道:“那王管事纠结人来府中闹事,莫说少爷失手打死他,就算将他活活打死,那也是他活该,吃着宁家的饭居然还想砸了宁家的碗……”
虽然理是这么个理,可宁长歌心里冤啊,王管事压根就不是他打死的,是有人暗中灭口啊。
,不过他宁长歌时日无多了,身上背条人命也没有什么关系,当下也懒得辩解,说道:“辛苦韦伯了,你先下去吧。”
韦伯并没有立即退下,而是开口道:“少爷,要不还是派人通知武城主,让他回来给宁家撑腰?”
“算了,朝廷中近来发生了一些大事,武大伯在京城日子也不好过,我们就别给他添堵了。”宁长歌摇头道。
武长林,丘余城的城主,是一位七境武夫,他更是宁父的结拜大哥,从小看着宁长歌长大的,在宁长歌十岁那年更是将他收为了亲传弟子。
当初宁父宁母遭遇天灾离世后,便是武长林站了出来,为年幼的宁长歌撑腰,稳住了宁家家产。
此次若是武长林在丘余城的话,或许宁家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看着宁长歌落寞的神情,韦伯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拱拱手,无奈退下。
韦伯走出两步后,就听到宁长歌忽然道:“放心吧韦伯,我走之前一定会给宁家留下血脉的。”
韦伯顿住了脚步,憨厚的脸上浮出一抹喜色,回首激动的问道:“少爷,你说的是真的吗?是那家女子,居然有幸被少爷你看上……”
宁长歌神秘一笑,道:“你觉得沐舒云怎么样?”
沐舒云?这不是秦泰然的夫人吗?!
听说还是丘余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近年来城中有不少达官显贵之人主动结交秦泰然,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夫人。
想到这里,韦伯顿时大笑了起来,这才是有仇必报的少爷嘛,既然秦泰然图谋宁家家产,那少爷就可以给他戴一顶帽子!
韦伯抱拳,郑重道:“少爷放心,等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出世了,我一定会贴身保护,就算舍去这条老命也决不会让他(她)受到一点伤害。”
说完,韦伯便大步离去,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他能有今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全都是拜宁家所赐,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韦伯离去后,宁长歌起身来到书桌前,取过狼毫写下了一份名单,这些人正是今早来宁府闹事的那群人。
看着名单中的十八个名字,宁长歌划去了其中一人,正是那死去的瘦子王管事的名字。
“还剩十七个,得想个法子让他们死得心服口服……”宁长歌揉着眉心,陷入了苦恼中。
杀人不过尔尔,难的是诛心。
宁府膳厅内,早早便点上了数十根手腕粗细的红色蜡烛,将房间照得通亮,房内的家具一应俱全都是红木、黄梨木等名贵木材。
古色的红木餐桌上摆放着九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沐舒云、秦书瑶两女落坐其中。
青絮俏脸微红,心不在焉的站在一旁侍奉着。
秦书瑶正是贪吃的年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些诱人的菜肴,又看了眼自己的娘亲,无奈的咂了咂嘴。
娘亲不动筷子,就轮不到她动筷子。
沐舒云看着只有两人的餐桌,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宁侄儿不与我们一起吗?”
青絮解释道:“少爷说他近来心情不好,想静静。”
秦书瑶眨着一双大眼睛,问道:“娘亲,谁是静静?”
沐舒云没搭理她,而是起身拉着青絮,将她带到桌前,柔声道:“既然如此,那青絮姑娘你就与我们一同吃饭吧。”
青絮本想拒绝,可是想到今夜过后,自己可能就要成宁家的媳妇儿了,所以陪自己未来的“三婶”吃顿饭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青絮便款款落入了座中,与沐舒云有说有笑的享用着晚膳。
秦书瑶嘛,则是正埋头专心干饭,吃得不亦说乎。
沐舒云吃得十分优雅,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问道:“青絮,你家少爷是个怎么的人啊?我听说他可是教司坊的常客。”
“少爷是个极好的人,他去教司坊的目的很单纯!”青絮立即为宁长歌开脱。
沐舒云心中暗道:首先,去教司坊这个行为就很不单纯……
不过她还是一脸好奇的问道:“这怎么说?”
青絮得意洋洋的说道:“少爷去教司坊单纯是为了听曲,是那些轻薄女子主动贴上来的,少爷说了不要可她们就是不听!”
“还有,少爷虽然去教司坊,可他从来没有在那里过过夜,每天日落时分都会准时回府来。”
说到这里,青絮眼神暗淡了下去,为宁长歌抱不平道:“少爷虽然出身富贵人家,却从不做欺男霸女的事,不知为何会遭遇这样的祸难啊。”
话音刚落,宁府管家的声音便在膳厅外传来。
“青絮姑娘,夏管事带着他的夫人来了,他说是少爷看上了他的夫人,专门点名要的,你看该怎么办?”
青絮:“……”
沐舒云:“……”
这打脸来的也太快了吧,前一秒才说不欺男霸女,结果后一秒别人就把夫人送来了。
青絮就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烫,俏脸憋的通红,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