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得申式南沉声喝道:“且慢!我等真是朝廷命官,不是什么白莲逆党。此行是要去羊使君祠祭拜。”
为首之人喝道:“还说不是白莲逆党?分明就是冲着唐赛儿来的吧。可惜你们就这几个人,怎么可能将她救出。乖乖束手就擒,可免受皮肉之苦。如再顽抗,就地格杀。”
申式南与李满仓对视一眼,各自暗暗点头。羊子巷两头的锦衣卫校尉个个眼神凶悍,看样子对当场斩杀无辜之人,恐怕连眨眼都不会眨一下。
更重要的是,几人已被认定为白莲逆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聊城,如果真被锦衣卫带走,不死也别想有个囫囵身子出来。锦衣卫什么货色,他们再熟悉不过。
锦衣卫要功劳,往往只会留着头目几人的性命,其余虾兵蟹将基本上撑不过几轮审讯就会被拷打致死。与其受辱而死,不如拼命一搏。
两人很快想通这个道理,于是暗对眼神,下定决心。两人其实是随身带有短剑的,凭两人武力,斩杀十人再护着钱樟落逃走,不是问题。
命在须臾,申式南开始有点后悔没上天学点法术保身。他知道南宫晨、叶薇儿和黄芽芽是妖仙,可没见过他们的法力,心里没底。
正在这时,巷子里一道大门突然打开,并冲出一位手持长剑的年轻人。年轻人单手舞动长剑,眼花缭乱之际,申式南三人近前的五六位校尉纷纷倒地。
倒地之人无一不是喉间冒血,可众人都没看清他们是被什么东西打中的。
“这边,走密道。”长剑年轻人对申式南等人低声喊道。
锦衣卫众人惊呼声中,头领高喊:“白莲逆党持械拒捕,就地格杀!”
事发突然,原本凝神对峙的两边都有些慌乱。锦衣卫毕竟训练有素,听到命令后,原本退后多步的众人,再次以防御之势步步紧逼。
申式南拾起倒地锦衣卫的腰刀,对身边几人沉声道:“不可退。诱使对方上前,全部击杀灭口。但凡走掉一人,我们就是灭九族的死罪。”
持剑年轻人突然出现,顷刻间击杀六名锦衣卫,将申式南李满仓等人逼成了白莲教同党,等同于谋反。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几人的官职和姓名都已告诉过对方,即使能从密道逃走,也洗脱不了白莲教同党的嫌疑。到时候面临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搜捕,以及族中亲人的连坐,罢官,下狱,抄家,灭族。女的充为教坊司官妓,世世代代服侍官家。
李满仓点头表示赞同,也拾起一把腰刀握在手里。苏苏听到了,却是呆立不动,自己只是逛个街,祭拜一下羊使君,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谋反的白莲同党呢?
那长剑年轻人见大家不走,他也没走,脚尖挑起一把锦衣卫死去校尉的腰刀,左手接过后塞到了苏苏手里。然后他又挑起一把腰刀,递给南宫晨。
他见南宫晨神色淡定,微微惊讶,所以倒转刀柄将腰刀递到南宫晨手里。
苏苏一脸悲愤,茫然握紧腰刀,紧接着又被那年轻人拽着手臂,拉到另一头,与申式南和李满仓背靠背,将钱樟落等护在中间,对巷子两头形成防御阵势。
羊子巷不是很宽,那长剑少年开门并击杀六名锦衣卫校尉,这一幕被几人身影挡住,另一头的锦衣卫看不到,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阵骚动和上官的命令。
很快,双方接上头,申式南和李满仓二人相互熟悉,一番配合之下,轻轻松松解决掉四个锦衣卫校尉。
申式南李满仓这边,本来就十几个锦衣卫,一下子就死了十人,领头之人见势不妙,却又不甘心败走。举棋不定之际,又有三人倒地。
“大胆反贼,我是锦衣卫千户文史忠。尔等犯上作乱,不怕朝廷治罪吗?”那自称文史忠的头领色厉内荏。此次行事,他就带了三个小旗加两个百户的人手。
一个小旗十一个人,出于两头包抄的需要,一边十六人,加上一个百户是十七人。这一头再加上他本人,一共十八人。哪料交战没多久,自己这边就损失了十三人。
如今自己这边仅剩五人,他开始打退堂鼓。功劳固然重要,但没性命在,再大的功劳又有什么用?再说,事到如今,他也明白,对方恐怕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于是,他对步步后退的四人喊道:“大家一起上,务必将反贼捉拿归案,校尉升总旗,小旗升百户,外加黄金二百两。”
重赏之下,原本后退的百户、小旗和两个校尉开始挺身上前。谁料他见四人果真上前,文史忠转身便跑。
自己手下的小旗和百户什么武艺,他再清楚不过,靠溜须拍马当上小旗和百户的人,手底下能有多大本事?
平时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些小虾米不成问题。可真刀真枪地拼,自己还是不跟着送命的好。至于身为上司的威信,那也顾不得了,还是逃得性命再说吧。
申式南眼见他逃走,不由焦急起来,也顾不得平时要求府上四仙,不可轻易对凡人显露本事的禁令,急急吼道:“抓住他,死活不论。”
南宫晨听令,手中腰刀飞出。文史忠奔出好远,以为奸计得逞,正暗自欣喜,猛觉后心一凉,便栽倒在地。
苏苏这一头,长剑年轻人以一敌十,长剑加暗器,没多会儿就放到了十四人。
苏苏见他如此英武,脑子一热,也提刀冲上去,瞬间砍翻一人,对方血喷了他一脸。
他伸手抹了一下眼睛,听得耳边刀风声起,心想完了,这辈子就交代在这见鬼的羊子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