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卢氏果然宿在了徐家小院。
院子里只有一间正房,傅嘉鱼便让月落姐姐收拾出来,让老祖宗舒舒服服的住下。
她还亲自下厨,为老祖宗做了一顿丰盛的晚膳。
老夫人吃得很开怀,祖孙二人一直说说笑笑,倒让一直候在徐家大门外的周嬷嬷听得心惊肉跳。
更深夜静,热闹了一整日的甜水巷,总算归于宁静。
夜色无垠,廊下挂着亮堂的灯笼,平素里没几个人的院子,今夜热热闹闹的守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跟着卢氏从五台山回来的,吃了晚饭,秦嬷嬷在院子里训人。
傅嘉鱼倚在栏杆上,见那些丫头里,有个人神情闪躲,浑身紧张。
秦嬷嬷从她跟前走过,她便身子微微发抖。
傅嘉鱼在脑子里搜寻了一圈儿,想起她好像叫枕诗,是周嬷嬷的女儿,小时候常在濯缨阁走动,后来被分去了祖母的松鹤堂,来的时日就少了。
秦嬷嬷也看出了枕诗的异样,不过并未说什么,敲打了一番丫头婆子们,便吩咐她们去休息。
吴青柏在附近不远处赁了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傅嘉鱼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将所有人都安置得妥妥当当的,看得秦嬷嬷都在一旁称赞她长大了。
傅嘉鱼笑笑,含蓄道,“谢嬷嬷夸赞。”
秦嬷嬷苦口婆心道,“老夫人疼姑娘,老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真是舍不得啊。”
傅嘉鱼牵了牵秦嬷嬷粗粝的手,温柔道,“嬷嬷日后同昭昭还是往日一样的情分,只盼嬷嬷不要嫌弃昭昭商女的身份才是。”
“呸呸呸,老奴怎会那么想?”秦嬷嬷感慨的叹了口气,她倒不是想巴结谢家什么,也并非瞧不起商户,只是真心实意惋惜傅嘉鱼,又觉得她如今跟一个丑夫委屈的住在这小院子里,确实是憋屈。
傅嘉鱼眨眨眼,无奈笑道,“嬷嬷不知,我那夫君是个极好的人,等他下了场,嬷嬷见了便知,和他在一起,我并不觉得委屈。”
秦嬷嬷扯开嘴角,笑得和煦,“好好好,咱们鱼姐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傅嘉鱼心中疑惑,“对了,秦嬷嬷,刚刚你也看出枕诗的不对了,为何不直接处置了她?”
秦嬷嬷抿唇一笑,气定神闲道,“鱼姐儿学着些,有时候将那颗棋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直接把她拔出来,更有用。一个宋氏,在老祖宗面前还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傅嘉鱼恍然大悟的露出个笑,“还是嬷嬷通达!阿鱼好佩服。”
“这算什么。”秦嬷嬷笑道,“等鱼姐儿日后认识的人多了,也就懂了,人心难测,但人心也最好利用。以后,鱼姐儿不在老夫人眼下,若有什么不懂的,尽可来问老婆子我,我能教的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