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宋氏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佑儿发什么誓,我怎么不知道。”
傅嘉鱼平静的笑了笑,“李夫人不知道没关系,您只要知道,若国公府不履行承诺,世子的一生,将会从春闱落榜开始——”
宋氏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眯了眯眼睛,“你闭嘴!”
她最厌恶别人拿佑儿的前程来威胁她,可偏偏眼前这个小姑娘,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狗了!
她龇牙咧嘴,牙尖嘴利,像一条疯狗,非要前来撕咬她才罢休!
她气得脸色发白,“傅嘉鱼,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这么多年母女情分,你不肯认我这个母亲也罢,你既然与国公府决裂了,便要不再贪恋权势,往死里纠缠!我的佑儿,也不可能再娶你为妻,你莫要再痴心妄想!”
“我贪恋权势,痴心妄想?”
“难道不是?”宋氏冷酷的望她一眼,突然从车里钻出来,走到车帘外的车辕上,在所有人看热闹的目光下,缓缓向她下跪,“傅娘子,我知道你谢家有钱,你任性的同我闹别扭也就算了,我含辛茹苦养你十一年,本就不求什么回报,你嫁人也好,与我决裂也好,如今你妹妹生死未卜,身败名裂,你兄长们都要参加春闱,你最近这些时日,闹也闹够了,不要再让为娘和佑儿难堪,好吗!”
这阵仗……
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是她逼迫她一个国公夫人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那些丫鬟婆子们见她们的主母竟然当众向傅嘉鱼下跪,吓得手忙脚乱的去扶人,一窝蜂似的,将场面搅弄得更乱,甚至有人还大声哭了起来。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啊!您是个做长辈的,纵然小辈有错,您也不能如此作贱自己才是!”
说这话的是周嬷嬷,她故意扬着声调,生怕外人听不见,生怕别人不知是傅嘉鱼逼得她们家主母下跪。
宋氏眼里泛着泪花,窝在周嬷嬷怀里,眼眶通红的看向四周,声泪俱下,“大家评评理可好!我与这位傅娘子的关系,想必大家都是清楚的。我养她这么多年,还精心将她当做自己的儿媳来培养。现下,她不知廉耻与旁人成了婚,反倒过来怨恨我这个做母亲的,还口口声声要我还她的钱。天可怜见啊,这么多年,她的那些钱,我都是实打实的用在了她身上。她穿的吃的用的喝的,哪一样,不比公主还要矜贵!我是真的没有余钱了啊!她还嫌我对她不好,闹着要与国公府决裂,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招了这么个小冤家!”
宋氏这场大戏一出,一时间,贡院门前沸反盈天。
学子们书也不看了,皆伸长脖子围拢过来看热闹。
那些前来送人的大妇姑娘们,都听到了宋氏的话。
卫国公府与谢氏的关系一向成谜,先是听李晚烟说,后又听傅嘉鱼说,如今又听宋氏亲口说出这些话来,所有人都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可即便是傅小娘子不孝,宋氏作为卫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也不该在这种场合做出给人下跪的举动来啊!
旁人看热闹也就算了,那些本就是主母的夫人们瞧了,内心对宋氏多了几分轻蔑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