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节 调查(八)(2 / 2)

临高启明 吹牛者 1559 字 8个月前

“原来是这样。”袁舒知点头,慨叹道,“这十元钱,大约也是家中的老本了,如今被骗得一干二净不说,家里的病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难怪他要想不开了。”

“先生说得如何不是。只是人的贪念一上来,便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他了。”老汉叹道,“这在船上发了疯,也不知道一会能不能清醒过来。只怕就是疯疯癫癫不知家在何处,就此流落在外了!家里人又不知是如何伤心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袁舒知醒来的时候,那发疯的年青人已经不见了。听身边的老汉说,半夜他吵闹的厉害,船家便将他赶到岸上去了,任他自生自灭,只要莫死在船上便是了。

船又行了十多里,有风挂帆,无风撑篙,有的地方还要船工下去背纤,一路东行。到得中午时分,到得一处江面拐弯的地方,水流平缓,河面宽阔。一道支流在这里汇入东江。这里是一处河谷平地,人烟聚集不少,形成一个颇有规模的草市,酒楼都有两个,茶棚更是有多处。很多上下的客货船便在此地停歇,上下客人和货物。

船家也在此地歇船打尖。让乘客们也上岸松快一番。

这里已经脱离了袁舒知往日里游厉的范围,他坐了一天一夜的船,只觉得手脚僵硬,便趁着停船打尖的机会,下船走走疏松筋骨。

这市集靠江背河,交通便捷。四乡的农产品和八方的商品多在这里集散,因而十分繁荣。今天又是逢集的日子,各处都有百姓和商贩过来赶集,市上十分的热闹。

走了没多少路,却见码头旁围着许多人,隐隐约约的还有人在吆喝。大约是在叫卖着什么。

袁舒知一时兴起,便移步走了过去。

泊位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袁舒知护住挎包小心翼翼的挤了进去,却见是一条货船停泊在岸边,船篷内赫然停着一口“行材”。码头之上堆着十几个木箱,赫然都打着紫诚记的字号和“国士无双”的牌子。

码头旁赫然还有一张草席,跪着个女子和三个年龄不同的孩子,都是重孝在身,在旁哭哭啼啼。只有一个扎着白孝带的中年人在解说吆喝。

袁舒知听了他的吆喝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原本旅居广州的北方商人,从广州紫记进了一批“国士无双”,要运到北面贩卖,顺便将儿女送回老家。不合行到此处突然发急症死了,落下孤儿寡母和一船货物。

这商人临死之前关照管事的,将这些酒折价就地发卖,得了钱财之后送妻儿和灵柩回乡去。

“……大伙且行好事,可怜可怜这孤儿寡母。流落客途还要护柩还乡。十分的不易,若是有好酒的,买一扎去,即得了实惠,又积了阴德,我们老爷在天之灵也会感激不尽……”

管事的说到动情之处,涕泪横流,加之旁边跪在芦席上的孤儿寡母悲恸哭号,惹得围观者纷纷叹息同情。当下便有人愿意买酒度难。

袁舒知见泊位上卖得全是国士无双的好酒,箱子上还有紫城记的戳记。不由得也动了心。接着听闻管事的说了,因为出了广东地界,明国的地方不认澳洲的纸钞。若是收了一堆纸钞,还要折回城里去兑换成银子。因此只收银元,统统折价壹元;另一桩是为了赶紧卖完走人,所以这酒不零卖,最少一箱六瓶。

虽说是含泪甩卖,但是一瓶一元也大大超过了许多人的购买力,加上还有一箱起卖,那更是常人难以承受的价钱了,原本跃跃欲试的人顿时走了不少。

管事的见无人来买,叫伙计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两瓶酒来,又拿了几个葫芦瓢。道:

“这都是我们东家从紫诚记进的国士无双!您要在酒楼喝,没有五六块钱是不用想的。不相信的,您过来尝一口就知道是真是假!”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这时急匆匆过来几个人,拨开外面人进去,嚷嚷道:“我先看看,留给我两箱!”

袁舒知被推挤着一下被带到里层去了。袁舒知听旁边上几人聊天,说这几位好像是本地某酒楼的某掌柜。

这酒楼掌柜却不喝打开的,和管事的说了几句。当下另开了一箱,取出一瓶,用瓢盛了尝过,点了下头。身边的伙计立刻拿出十二块白花花的银元递到管事手里。

管事的大喜,收了钱一躬到底,连声称谢。这掌柜道:“这孤儿寡母的,流落在外,实在是不易!”说罢又命伙计拿了一块钱,用白纸包了交到孝服女子手中。

“这算是我的一点奠仪了,扶柩还家,好生抚养孩子吧。”言罢,让伙计担着酒,出了人群而去。人群中啧啧称赞,都说来了个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