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嗣先对张枭的疑虑表示了赞同:“张枭同志的担心很有道理,这方面我们是有教训的。更何况是立足未稳的广州。不过正因为如此,大伙更应该理解我们才是。”
说罢又转过来对午木说:“这两年的形式在座的都很清楚了,元老院不愿在与明军作战的同时面临后方的不稳,不得不与地方势力妥协。这些势力也一直表现得若即若离——既无法真正加以掌控, 又难以抓住把柄打压。非常时期,不一定要刻意追求什么程序正义,我们的计划完全可以随机应变,哪怕是先统统抓起来,总能找到攀咬他们的人不是?”
政保局元老对文德嗣的暴论已经见怪不怪,之前他还对佛山的小元老们说过必要的时候不在意将佛山镇的几万人都给虚无了。
午木不置可否,不过在是否要坚持程序正义的问题上, 赵局长显然有更深层次的考量:
“如果我们不想步那些历史上声名显赫,可止小儿夜啼,最后却被当作破抹布一样被丢掉的名人后尘,就要坚持‘程序正义’,因为那些从‘高效的行动’中获取最大利益的群体会竭力与之撇清关系。”
这时,黎卓贤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在诸位都知道的故事中,即使是到了全国大部分地区均已纳入某王朝统治之下的顺治时期,广东仍长期处于不清不明、亦清亦明的尴尬境地,究其原因,还是广东社会各个阶层都面临着艰难的去向抉择。后来,清朝延续了前朝的政策,并通过举行科举积极笼络地方士绅,才得到了广东社会的接纳和承认,故而这两个王朝的统治是一个连续的时代。显然,元老院不打算延续明朝的政策,所以哪怕我们现在由于力量的不足,在部分地区和领域暂时萧规曹随,但在不久的将来也必将与封建士绅爆发激烈的冲突。依我看流血是不可避免的。但我能理解一部分元老的忧虑,若是无差别的‘肃清’, 未来北伐的时候在地方上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阻力。师出务必有名, 最好一次性将潜在反抗势力连根拔起。”
“这就是既要……又要……”慕敏不禁吐槽起来,随着对广州社会了解的越多,她越是反感这些封建士绅。
又有人说:“我还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市政府班子显然不太赞同文总的意见,刘翔的意见非常明确:如果没有类似巫蛊案这样有确凿的证据的大案,他是不赞成进行无差别的“肃清”行动的。
NND,这刘大府现在态度很暧昧啊。张枭心想,他刚来广州的时候可是很热衷于“罗织罪名”,大发“抄家财”的,现在怎么突然转性了?莫非是和本地的缙绅有了什么PY……利益联系?这倒是值得深挖呀……
他正在胡思乱想中,会议在缙绅动向的通报中提到了陈邦彦可能勾连花山盗。
花山盗这個群体他是相当熟悉的,在旧时空的历史上他们曾经是明末广东反清的一股重要力量。在本时空张枭在相关简讯、通报上不止一次的看到过他们的大名。因为在本时空,他们也是威胁元老院在广东统治的一股潜在力量。拿下广州之后不久,治安整肃运动中的头号目标。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在!虽然知道自己提出这个疑问不太妥当,他还是忍不住问道:“花山盗还在?我原以为经过两年的治安整肃运动,他们应该已经消失了。”
“这也是今天会上我想提出来的事情。”刘翔看了他一眼,说,“我们占领广东各州府之后,行政区划上仍然沿用了明朝的设置。花山地处数县交界之处, 地形险要, 人员混杂,离各个县治都很远,一直是广东盗匪聚集的主要区域,被称为番禺、清远、从化三不治之地,康熙初年单独置花县之后才逐渐平息。多次清剿,很快又出现新的盗匪团伙,说明我们的地方治理还存在不足。”
刘翔没有说得另一个原因是这一地区缺少有力的缙绅或者强宗大族,市政府想在花山地区低成本维持治安缺少本地助力,难以实现。眼下只有花大力气自己下去治理了。
“大府的意思是,增设花县?”张枭听懂了刘翔的目的。
“没错,”刘翔道:“其实早在明朝嘉靖年间,就有士绅上书要求在花山设县。我提议顺应形势的需要,分割南海区三江都的华宁堡、苏山堡、骆村堡等地,以及番禺区部分地区,合置花县,加强这片三不管地带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