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便到了掌灯时分,厚道人身后还跟着四个背着大包小包的年轻道徒,崔汉唐粗通相人之术,一看并没有长**恶之徒,随招来一个小道生带他们去安顿,只把老道士留在前殿问话。
这“厚道人”家里几辈都在这五仙观出家,从他爷辈就在观里。算是家学渊源,不但粗通文墨还能背得出几本道藏,这在明代的火居道人里面也算是一个异数了。据崔汉唐所知明末的道士除了龙虎山的天师道、武当山的真武观、还有当时势力颇大的全真教之外,其他道士基本都是野路子,不但不会修炼,连道教经典也基本不通,能背诵道德经、黄庭经的都不多,基本上就是穿着道袍的地主和农夫。
这“厚道人”不单能通《道德经》《黄庭经》《血湖经》几部道教经典,还通画符、相面、风水之术,在当时道士业务荒废的背景下简直是鸡群里蹦出一只鹅来。
这个人可是大大的有用——崔汉唐想,起码许多道教典礼祭祀上的事情就可以叫他去做,不用自己亲力亲为了。至于说那些被改得面目全非的仪典,以厚道人的修为,再学习起来也不会太难。
厚道长当晚连夜晋谒崔汉唐,献上了《广州风水论》,崔汉唐翻了翻,觉得“甚慰朕心”,厚道人见他兴趣甚浓,便小心地问起崔汉唐对于保护广州的风水地脉之事的打算。
厚道长原本很想拿这个问题作为自己的进身之阶——新兴政权嘛,特别看重的“承运”。
然而提起龙脉之事崔汉唐一脸的不高兴,不但刘翔对于他的建议不置可否,据戴鄂道长的电报说:就连临高总部都有人抨击他搞封建迷信,危言耸听,,连带着又搞起一场宗教存在价值和意义的讨论,连带着启明星上出了一本厚厚的讨论专辑。搞得临高宗教口灰头土脸。惹得吴院长把戴道长抱怨了一番,说他们“瞎折腾”,“被你们连累死”,“要和你们划清界限”……
厚道长见崔汉唐满脸的不悦之色也识趣的不敢再提此事。倒是得了几本《新道教仪轨大全》的书籍。
“你且带着徒弟好好练练。”
“是,是,谢住持赐宝书。”
这以后,陆陆续续又有逃走的本观道人十几个回来,求崔汉唐收留。这些多是原本观内地位较低的道士,没什么积蓄。他们又多是从小就被送来当道士的,除了伺候师父,打扫卫生,做法师的时候充当群众演员之外,可以说一无所长,逃散之后无非为此生计。只能寄食在各道观和相熟的大户人家。
嗟来之食不好吃,也吃不长远。如今听得厚道长的消息,便纷纷跑了回来。崔汉唐也就一一都收了下来。
当下各路人马在五仙观就算安定下来了。崔汉唐每日清晨带着道生们在观内中殿前的小广场练习太极拳、太极剑、打坐。回观之后学习文化课,按照澳洲人的习惯:每周一、三、五学临高文教版教材《初级物理》、《初级生物》、《初级地理》;卫生部编纂的《中草药知识》、《简易治疗手册》;二、四、六则学习《道德经》、《清静经》、《黄庭经》。当让少不了张应宸道长自己修订的典籍;下午则轮流让道生们学习“绘画”、“书法”、“制药”、“乐器”、“推拿”、“手工”等实用技能;周末进行体育活动。休息时偶尔还穿插“篮球”、“羽毛球”、“唱道情”等娱乐节目。
道观内的一应杂务,也由道生们分别负责,每日轮班工作。又在道观空隙地里开辟出菜园来,由道生们轮流种菜。一时间,整个五仙观内秩序井然,倒让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宗教改革的刘翔颇为吃惊。
“没想到这崔道长还有点真才实学嘛。”刘翔说。
崔汉唐自己,一面带着临高来得道生们和“入伙”的道士们公祭时候的仪式,特别是打醮。他有心要搞成全广州前所未有的大醮。为此还专门送了书信到城内各宫观,要他们同时设坛打醮。
一面在操心筹办“广州市道教联合会”的事情——没错,他已经在盘算着一统广州的道门了。
这个活计是他自己争取了的,当然,免不了和刘市长做了肮脏的xx交易。总得原则是,刘市长要拿道观的庙产:大量的土地、出租的商铺和住房……新道教呢,则通过道教联合会这一组织将这些宫观纳入新管理体制,在行政上全面控制旧道教系统的宫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