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站到台阶上,双手叉腰,喝道:“各位三老四少!这里是广州府的大牢。俗话说王法如炉……”
他的话音未落,已经被一片怪叫哄闹声淹没了,各种粗口脏话一起飞来。别看牢头号称“活阎王”,那是对一般的犯人。关帝庙人马这种人多势众的势力,一般的胥吏都是招惹不起的。底气不足,自然说话也不响亮。
牢头生怕丢了饭碗,扯着喉咙叫喊,正脸红脖子粗,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从人群中飞出,牢头看得真切,赶紧往旁边一跳,那东西掉在地上顿时摔的稀烂,臭气熏天,竟然是一团屎。台阶上牢头牢子身上溅到不少臭汁,一个个狼狈不堪。院子里顿时哄堂大笑。
牢头狼狈不堪,又羞又愤,只见那下士跳下台阶,举枪冲着距离台阶最近又笑得最欢畅的乞丐一个直刺。
刺刀如切豆腐一般直挺挺的戳了进去,乞丐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还没等场中众人反应过来,后面的几个士兵都跟着跳下台阶,一起举起上了刺刀的步枪,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烁,原本笑闹成一团的院子顿时大乱,囚犯们炸窝一般的四散而逃。
“蹲下,抱头!”随着下士的声音,原本还乱腾腾的院子里顿时死一般的安静。刚才还“天当被地当床,皇帝老子也不怕”的乞丐们一个个都乖乖的蹲下抱头,连动也不敢再动。
牢头看得惊心动魄,见澳洲人杀人如宰鸡鸭一般,杀伐果断片刻就将乱哄哄的场面给压制下来,不由得又畏又敬。他生怕下士回去一说,慕敏嫌他“无能”,赶紧又喝道:“刚才是哪个王八蛋拿屎砸老子的?滚出来!”
众囚赶紧往四面散开,露出孤零零的一个人来,正惶恐不安的蹲着,破衣烂衫上沾着屎尿。
牢头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王八蛋,看老子一会不叫你把屎给吃回去!”
正叫骂着,下士却穿过人群,抬腿一脚将囚犯踢到在地,举枪便是一刺刀了了账。
“报告首长,秩序整顿完毕。”下士报告道,“行动中击毙骚乱分子两人,我方无伤亡。”
“稍息!”慕敏点头,“你做得很好,解散!”转过脸对脸色发白,有些犯晕的牢头道:“你叫伙房准备些稀粥,水多米少,不饿死就行。监督着一人一碗分发下去。”
牢头赶紧应了去了,慕敏关照将“投案”的人都押到预审室去,她要亲自审问。
事情发生之后这么快就有人“投案”,虽然知道是顶包的,但是主使人为什么要急着派人顶包,这对她来说还是有点难以理解。毕竟她对这座中古时代的大商业城市里的魑魅魍魉的伎俩还是所知甚少,对这个时代的人情世故也了解不深。
预审室设在原来的花厅上,按照旧时空的规格重新装修间隔了下。
慕敏已经看过初审记录,投案的一共有六人,其中为首的自称是米商。
“就先把这个米商带上来吧。”慕敏说。
犯人很快带到,却是个老头,头发已经斑白,穿得倒是簇新的道袍。他上来原要跪倒,却被人带到椅子上坐下,用镣铐铐住手足,不由得泛起了奇怪又不安的神情。再看面前坐着的官儿居然是个女,顿时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叫什么名字?”
“回,回,大人的话,丘柯生。”
“多大了?”
“五十五了。”
慕敏想这可够老相的,又问道:“为何事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