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问道:“使者如今软硬不吃,就是不肯给朕磕头――难道给朕磕头就会少了他们的肉不成?”
范文程说:“大澳使节不肯行礼固然狂悖,不过他们到底是海外之人,井底之蛙,不知大汗之威。”
皇太极问道:“依卿所见,应否令其视大汗之威?”
范文程说:“陛下,以臣看来,大澳乃海外远国,即肯千里泛舟来贡,就是有仰慕朝廷之心,大节无碍。”
皇太极面露笑容,道:“这么说卿觉得可以许他们不行跪拜之礼了?”
“臣以为:示以威,怀以恩。”
皇太极哈哈大笑,说:“好,这话说得很是!”想一想,又说:“即如此,就给他们这个恩典!”
“皇上胸襟似海。”
范文程知道自己的揣摩完全准确,既然如此他还有后一手来投其所好。当下上奏说既然准他们不用跪拜礼,就不便在宫里举行觐见仪式,不如请皇上以打猎行围之名,在城外某地设帷帐,再将使者带去觐见。
围猎之中,本身一切礼仪行注都从简,且有“非正式”的含义在内,对方不行跪拜礼的不利影响可以降低到最低。
于是第二天就宣布行围。行围的地点就在距离浑河不远的地方。皇太极等人有心要示以八旗的威风,因此从八旗中抽了一千骑兵,另有二百红甲和白甲巴牙喇在皇帝前后护卫。诸王。贝勒。贝子、公和固山额真等亲贵以及巴牙喇随同前往。同时命萨哈廉将使团带往围场。
黄骅不知道对方已经闹了一出“议礼”的弯弯绕,眼见萨哈廉再来,已经不提要他磕头的事,表示皇上“天恩浩荡”,准他以“外藩礼节”陛见。黄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至于无功而返了。
一行人随后在满汉官员的带领下往围场而去――说是围场,实则就在沈阳附近。走了不到半天就到。大约接近中午的时候,商团一行人来到了围场。
这个临时的围场设在太子河畔,皇太极的帷帐就设在一座河边小山的山坡上,一座巨大的黄色帐殿居中,帐殿外摆列着简单的仪仗,特别令人敬畏的是竖立着一柄代表皇权的黄伞。帐殿外另有一个小帐,有官员在内值班,门外肃立着成排的巴牙喇兵。
河岸上,一千多名八旗精兵列队相迎,随着商团的到来,低沉的号角一个接一个的吹奏起来,沿着河岸传出去很远。
黄骅在五里外已经被请下了驮轿,这里设有休息帐篷,负责迎接他的礼部官员请他在这里稍事休息盥洗,换上正装准备觐见。随后派人送来了热水和饮食。
黄骅当下在这里稍事休息,吃了些东西。随后换上了正式装束――伏波军的呢制冬季制服,外套束腰黑色呢大衣,脚蹬长筒靴,戴着棉制暖帽。
他带来得二十个随员也是清一色如此的装束,只是大衣是灰色的。每个人十字花背着2支新改进过得1632年式左轮手枪,腰胯砍刀。他们都是从临高警备营里选拔来得精兵,个个英气勃勃。换过衣装走出帐篷的时候,顿时引起了周围满汉官员兵丁的一阵小小的骚动。
“给大人备马!”
随着一声令下,有包衣牵来一匹铁青色的骏马。黄骅跑过内蒙外蒙,一看就知道这是匹蒙古好马,体态神骏。他临高苦练过骑马,对此并不陌生,当下翻身上马,手下的随员也一起上马。
“走吧。”随着黄骅的话语声,前导的一名章京竖起旗帜,二百名在远处警戒的两黄旗的骑兵立刻纵马围了过来,一个个顶盔掼甲,迅疾的从使团面前驰骋而过,随后立刻分成左右两列,将一行人夹持在中间,往御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