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朴德欢愈发不满了,因为最近冯宗泽等人的确经常单独召见金勇柱父女,“一家子贱人!”似乎是无从发泄不满,他一仰脖又是一饮而尽。
“金勇柱家倒不要紧,一家子白丁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就怕首长们……”说着她故作忧心忡忡的止住了话头,故意勾朴德欢的话。
果然,朴德欢问了起来:“就怕首长们什么?”
“奴婢是说,最近石人流血的事情……”
朴德欢一挥手:“不要怕,这都是有敌人捣鬼,你不要信谣言。”然而他的话说得很是无力。
张成雪早看出他内心的疑惧,说道:“奴婢觉得:说有人暗中捣鬼,或许是真得。可是天下的事情,无风不起浪。首长们本事虽然很大,到底是外来的,毕竟不是承天受命的朝廷正统――想当初两次倭乱的时候,倭寇也是势大滔天,连平壤都给占了,最后还是败了……”
朴德欢一惊,赶紧说道:“不要瞎说!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是,奴婢多嘴了。”张成雪赶紧垂下目光,给他斟酒,“老爷别想这些烦心事了,还是尽情的乐一乐吧。”说着身子紧紧的贴了上去,知道刚才自己这番话已经起了很大的作用。等这几天城里城外再烧几把火,他就会成为惊弓之鸟,象沉船上的老鼠,忙不迭的要找逃命的稻草了……
正在这时候,外面忽然远远的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又是连着几声,朴德欢浑身一凛,猛得推开张成雪,站了起来。惊慌不安的侧耳听着外面的声响。
“注意,有情况!”金五顺猛地站了起来,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几个人已经出现在门口了。金五顺马上喊了一声:“什么人?!”
这几个都是本地人打扮,脑袋上缠着白帕,手里拿着刀棍。
屋子里冒出个女人大声喝问出乎他们的意料,几个人都是一怔。金五顺一看对方全都拿着棍子,还有人提着刀,知道来者不善,赶紧大喊一声:“有坏人!”说着拔出随身的砍刀扑了上去。金六顺也跟着拔出砍刀冲了上来,对准当头的一个一刀砍下去,另一个从侧面窜过把他使劲一堆,将他推倒在地上,刀也脱了手。他马上跳起来操起板凳就打了起来。
金五顺一刀砍倒了第一个匪徒,正当她准备跳上去给那个疼得满地打滚匪徒再来一刀的时候,另外一个匪徒已经冲了进来,用棍子打飞了砍刀,将她打倒在地。她扑上去抱住对方的小腿就是狠命一口,匪徒惨叫一声。旁边的同伙赶紧拔出小刀猛刺了她胳膊一刀。正在这时候,六顺已经砸倒了和他厮打的匪徒,赶紧冲过来,轮起板凳使劲的朝着匪徒的脑袋上砸去。顿时让就他送了命。这时候他被刺中了一枪,倒在血泊里了。
金五顺一看弟弟被刺中倒地,犹如疯了一般捡起砍刀的冲上来,这时候外面枪声愈发密集,当头的匪徒赶紧喊道:“快点火!快点火!”随着他的喊叫声,一个匪徒从窗口爬进来,将浸透了油的破布草绳往铁手轮和螺杆上缠去。
“要放火!”金五顺惊叫起来,她听弟弟说过这水闸对马场很重要,顾不上匪徒,赶紧冲上去拉破布,正在这时候,有人狠狠的从背后砍了她一刀。金五顺血流如注的倒了下来。
外面的枪声密集,不时传来“义兵”们的惨叫和惊呼声,攻打水闸的几个人原以为对付一个半大小子再放把火很容易,没料到竟然会有死伤,眼看着外面的形势不妙,打头的赶紧把火种丢在破布上,又连丢了几个火把在屋子里,匆忙逃了出去。
金五顺身上中了几刀已经昏了过去,这时候浓烟熏醒了她。她朝着烟雾的地方看去,看到水闸上已经燃起了火光,她咬紧牙关,使劲朝着水闸滚了过去,拼着命的把已经烧着的破布和草绳从上面撕扯下来,往水渠里丢去。
因为心急慌忙,所以缠在手轮和螺杆上的破布并不多,金五顺直到最后一条破布被丢进水渠才松了劲,顿时又昏了过去……
城外的三个马圈同时遭到了“义兵”的袭击,枪声密集。许多火箭往马圈方向射去――然而因为米尼步枪的火力,义兵们没能进入有效射程就开始胡乱射箭,一时间固然效果壮观,却只是引燃了部分草地和一些外围的木棚之类简易建筑,看上去火光熊熊,实则没有造成什么破坏。
马圈里的守军随后发动了冲锋,日本治安军的骑兵队从侧翼包抄,辎重教导队的学兵用上刺刀反冲,因为一号马场建立早,守备设施比较全面,金大海只在这里投入了四五十人,治安军骑兵一出现就立刻溃不成军,四散奔逃。骑兵队挥舞起太刀不断的砍杀。火箭引燃的草地和木棚反而暴露了“义兵”的身影,成了绝好的追杀目标。
最后,那些腿脚最快的人终于跑进了黑暗,逃出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