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八年三月二十三日
天仍然阴郁着脸,黑沉沉的,象在晚上一样。
今天才知阿忠己不在付食上班,听彭子说还以为他赔了钱甩手不干或调去乐昌了。不知是调到什么部门了,难怪看他那么消沉,自暴自弃的样子。
隔壁来了个女孩子,起码上下班都有了个说笑的人,晚上两人一起去看电视剧《京华春梦》我爱笑,两人就放声大笑,她比我大五岁,后知有男朋友在香港。
受过伤的心,谁也帮不了,同学朋友家人都不能。只有时间,可以把伤口慢慢愈合。看着同事比自己伤得更重,心里多少平衡些。好比自己被人偷了一百元,听到别人丢失了一千元,心里就想开了。
三月二十八日
天连日下着雨,总没有一天要放晴的样子。
晚上看《我是一片云》的电视剧。和看差不多,可却好象没有第一次看书那么吸引我。不过也好,有机会看看电视剧,我的生活又多了一种新的乐趣,有另一种新的感觉,这也要感谢隔壁多了一个女邻居。
昨晚春英又在我面前哭鼻子,哭得好怄气。我本是想看书的,无意中我的时间又被她和阿忠占用了。心里也提不起多大的心情来安慰她。况且我的安慰也是一时的,能安慰她的应是伤到她的老公。睡了觉也不忘记她的未婚夫。害得我半个夜晚没捎门,实在是有点生气。我对时间实在是太悋惜了,不肯多给一点别人,给了,心里也没什么心情。又困了,还是睡着看书吧。
三月二十九日
晚上仍然看琼瑶的《我是一片云》第三十集。故事己近高潮是十分吸引人的。可惜最有吸引力的最后一集却无法享受了,真是惋惜不悦。原因是明晚开职工大会,关于赔钱的事。阿忠他们就惨了,不赔的,停薪停职或是开除。这只是压力,真硬不赔也会有好戏看。
下午开选举会,名额是两个。
昨早上,乌天黑地的。我在打数,进来两个年轻人。我没多注意,只见一个穿套毛线衣的男的象对我说:“哎,这里的货都蛮多呀,”我不在意的应了一声:“一般呀。”
“为什么不拉电灯?”
“省电嘛。“
“省电都不是这样省的。”
我虽回答他也没在意他。他看摆着的书一声就读:“《祝你恋爱成功》”我的心才跳起来,感到有点害羞,不敢再对答。持久几分钟,就听他俩其中一人说:“走吧”。走后,我觉得这人蛮潇洒,但想不是在五山的,又没可能再见,也没有故事。不能说上什么也不值得回忆。
以后要是找个朋友最好就是兴趣相投的人,实在是太痴了,总把看的“一见钟情”拉上边,脱口而出都想。也不难怪,至始至终,都爱慕有才华的人,不要贝字的那个“财”。真的,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大学生就是我幻想中的白马王子了。就象刚刚那位“温文儒雅”的不知是不是选代表叫魏振华文质彬彬的男子?
四月一日
三四月的天气,好象总有流不完的泪,停一阵哭一阵,一直持续到今天也不见得停止。
住一幢楼房的人都回家了。付食上班的彭子阿忠都走人了,副主任也调走了。春英不放心也跟着出乐昌了。好象宝玉出家,丫环们都走了,只留下一个贾宝,万念俱灰的感伤。草木皆兵,都走吧。他们还会不会回来上班呢?有的一去不再回,赔陆仟元多骇人。他们赔不起钱停职的,开除的。彭子意气用事,开会点名批评了他开假发票,延迟半年转证,一个季度的奖金没有。就一气之下说不干了,盘点走人了。其实有什么值得呢?当时说走,只是为消一口怒气,到头来找不到工作,在家无所事事可不是更亏?我何曾又没想过走?谁不想一甩手干干净净的走了算。和钱打交道的工作有这么简单?你潇洒走人别人趁火打劫,弄得钱财都空。而且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作单位等你还能潇洒吗?
阿忠钱赔不起,现己停职,再不赔清会开除。春英要名誉怕他开除,泪流了又流,怕赔了钱又没工作安排。我只能告诉她,钱是一定要赔的,不赔,到时开除了工作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我也没什么好安慰她,只叫她不要想那么多,想多了会精神分裂症。看来她的婚事又有得拖了。
唉,人生尽是些不如意之事,我算是看透了,也忍耐住了。
我也想调离开这里。三姐姐说要有些耐心,天下事哪有一步登天的?是的,哪有一步登天的事?我只好耐心等待,快乐度过这个夏天,等待转证,然后想办法离开这个山区。
夜晚看电视剧。
“一片云”终于疯了。这悲剧谁造成的?是爱?爱,有时会是害。爱得那么刻骨,那么自私。都是因为爱,才造就了这个悲剧。那么不爱呢?不爱也会有悲剧发生吗?也一定会的。
山沟沟人少能找到自己的所爱吗?现实中有刻骨铭心的爱吗?我真有点不相信。
爱本来就是一种幸福,然而琼瑶却把这些爱变成了害,确实又是悲剧。爱和不爱亦都难了。
我会拥有爱情吗?真怕自己这一辈子不会爱上谁,别人也不会爱上我。因为爱情就是一种幸福,我幸福么?琼瑶写了这么多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自己的婚姻也是离婚。后来写作认识了现在的平鑫涛终于找到了幸福。她写出这么多潇洒的男孩子爱上美丽的女孩,拥有那么多的读者,然后又拍成电视剧,风霏全球的她也会觉得自己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