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向口齿伶俐的石屹灵一下子没了主意,他长大了眼睛望着夏母,想知道她的答案。夏母扶着石屹灵的胳膊,两行冰凉的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夏母闭上了双眼,她嘴里啜泣着、呜咽着,身体来回颤抖着:“寺丞大人,草民知道您本事无边……您将我儿费劲周折从皇城地下挖出来……草民知道,这不容易……大人,吾儿死得冤枉啊……吾儿一生为国效力,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大人……草民求大人给我儿一个公道啊……”
说着,夏母又瘫软地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给石屹灵磕头。石屹灵望着眼前的夏母,感觉他很难将她与两天前在玄之屋内大声痛斥女儿咒死儿子的泼妇联系起来。望着她的模样,石屹灵心里感觉十分难受。
“草民知道,草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重男轻女,将我女儿推入舆论的漩涡之中,是我罪该万死……草民只求一个公道啊……”夏母抱着石屹灵的小腿痛哭道。
石屹灵再次将夏母扶起,他知道,夏云生死后,他母亲的日子定会不好过。于是,他拿出别在腰边沉甸甸的荷包递到夏母手上。谁料,夏母将荷包一甩,荷包掉在地上裂了开来,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石寺丞,”夏母的眼睛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薄雾,她的嘴唇上下抖动着,对石屹灵说道,“草民是穷……但草民不缺银子……草民平日里没有什么花销。草民只希望……吾儿的案子能够水落石出,杀害吾儿的凶手能被绳之以法……石寺丞,草民觉得您与旁的官不一样……求您,为吾儿作主……”夏母声嘶力竭地对石屹灵说道,说完,夏母好似花完全身力气一样,跪在地上,给石屹灵磕了一个头,便安静地离开了。
望着夏母离开的背影,石屹灵愣在原地,心如刀绞。散落在一旁的一地银子,无人理会,自在那昏暗处发着微弱的光。
长兴街上,玄之总算跟上了夏思来,她上前一步,抓住夏思来的手拽向一旁的小巷子里。
夏思来有些吃痛,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是咬着嘴唇跟着玄之。
巷子很窄,两面都是白墙,巷子两边只有容一人出入的出口。玄之拿过夏思来的手臂,将她白色的衣袖缓缓卷起,看见手腕上血肉模糊的狰狞血迹。那伤口像是被烙铁烙了,随后又用鞭子狠狠抽过,没有一块好肉。玄之又拿过夏思来另一边的手,一对比,都是如此惨状。
“怎么回事?”玄之皱着眉头,心疼地望着夏思来。
夏思来叹了一口气:“前日去给高郡王唱戏,他疯病发作便拿我们开刀。让我们唱戏的一行人跪下,伸出手臂将我们打的血肉模糊,还不许我们医治。”
“普天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玄之大怒,她感觉有一股热火从自己的胃部直至地烤着自己的心脏,她见不得这种脏东西,“我去禀报石寺丞,必定要治他一个罪!”
夏思来一把拉住玄之,她叹了一口气,柔声地说道:“妹妹,算了……我的身契还在他手上。我是生是死,都逃离不了的了。”
玄之回头,望着夏思来,平静的心里掀起了一阵阵漩涡。她曾经愤恨夏思来想置自己于死地,可是,如今,夏思来又何尝不是替自己承受了委屈。
假如,那根短的草是我的,那……玄之望着夏思来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