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滚”(1 / 2)

说话的,是广陵王刘胥,看似在苛责杜婉的冒失,实则是有趁机把事情搞大的心思。

这一嗓子喊出来,既博了关注,又把事情扩大,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杜婉身上。

原本都在研究酒壶酒杯的人,全被刘胥这一嗓子给喊得,全部转向,看向太后的方向。

杜婉委委屈屈的,眼中瞬间有了珠光,“我也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

刘胥哼了一声,“寡人给太后的金莲花,何其贵重,你怎敢不拿稳?”

杜婉抹了眼泪,“我真的不是故意!”

这一抹,她手上红彤彤的伤痕特别的显眼,太后离她很近,也正在看她,结果一下看见她的手,骇了一跳,惊呼出声,“你的手!”

太后惊呼出声,众位大臣也都看见了,一个个的惊诧万分,哪见过这种血淋淋的手指,还是一个美人的。

刘胥博得了关注,心中得意。

刘贺,霍光二人却皱了皱眉,尤其是刘贺,他不太明白,前日看到,杜婉手上的伤已经结痂,为何这次又如此?

刘胥道,“杜婉,不可惊吓太后,还不快速速退下。”

这么说了过后,刘胥出来对太后道,“太后明鉴,杜婉她不是有意!”

太后惊魂未定,再看了看杜婉那双手,问道,“你的手,缘何如此?”

杜婉还没回答,刘胥抢答道,“回太后,她是我侄女杜婉,前几天十里香酒楼起火,京兆尹左边怀疑是杜婉纵火,抓了去一顿折磨,想要屈打成招,加害寡人,因此才有现在的样子。”

接着又对杜婉道,“杜婉,你遭遇如此不公,何不趁着此时,求太后为你做主!”

刘胥的这一番话,矛头直指左边屈打成招,刘贺算是明白了,刘胥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

一时之间,群臣脸色变色,大家都看到了杜婉的手,一个个的议论纷纷。

有说左边为何如此残忍,对一个小姑娘也下得去手。

有说指责左边滥用酷刑,不是人臣之道。

有的说大汉的法律该改一改了,不能再用刑讯逼供那一套。

一时之间,整个宴会的节奏都变了。

这是刘胥想要看到的结果,他正在造势,等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之后,还会再到皇帝刘贺面前去哭惨。

只要用惨来博取同情,不愁裹挟不了满朝文武,站在他这一边,声讨左边。

左边也在贺寿的官员当中,听到那些指责,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霍光执意让他继续担任京兆尹,他猜到得罪了刘胥,会有这一天,没想到既来的快,而且还是在太后的生日上,一大堆的诸侯和百官,都对他指指点点。

刘贺前天看到杜婉,还挺同情她,可她今日在太后宴会生事,刘贺对她的行为很不满。

有再大的怨念,难道不能等宴会过后再闹事?

他在给太后办宴会,她这么搞,说白了,就是来砸场子的。

眼神不善的看了杜婉一眼,有点恼她分不清轻重。

更不满的当然是霍光了,这件事左边是有错,但后来已经息事宁人,刘胥还想闹大,居心何在?

刚要开口呵斥,只听刘胥大声道,“请太后明断,臣的侄女不过是想偷学点技术而已,一点点小错,罚钱就好了,左边却揪着不放,严刑逼供想要屈打成招,他居心何在?

他抓了杜婉,逼杜婉承认放火之事与寡人有关,无中生有的想搞出个谋反罪名加到臣的头上,是要置臣于死地?

臣与先帝是兄弟,手足情深,先帝前脚刚走,后脚就要把臣搞倒,如此做法,岂不是让百姓笑话,说我天家无情,只会骨肉相残?”

刘胥扣的帽子也很大,明着说左边,实际上矛头已经指向刘贺,意在表示刘贺这是在为了巩固自己地位,铲除异己。

太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如今没理会政事,很多时候都跟在李子晴后头,看她研究做香水做化妆品,哪知道杜婉的事?

而且她一个女人,哪晓得什么尔虞我诈勾斗?

只是听刘胥言语,似懂非懂,觉得他在说刘贺想要打击他,不明所以的看了刘贺一眼。

刘贺听得刘胥这话,哼一声道,“广陵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搞清楚了没?你要告状,朕会给你机会,你再在那胡搅蛮缠,搅扰宴会,休怪朕对你不客气!”

当着满朝文武,刘贺要拿出帝王气势,不能被刘胥给左右了。

刘胥搞的这事,他非常恼火,哪里会给他什么面子。

别妄想煽动不知情的诸侯王和百官,就想把事情闹大。

霍光也很适时的站起身来,看着广陵王道,“广陵王,你对太后胡言乱语,居心何在?京兆尹要破的是谋反案,这个女人当时在现场,难道她能洗脱嫌疑?

对于谋反疑犯,用刑算得了什么,就是一刀砍了,那也应当,你今日胡搅蛮缠,真以为这是告状的地方?”

霍光和刘贺想的是一样的,太后生日,诸侯王都在,若是不拿点气势出来,这群诸侯只怕要胆大包天了。

谁对谁错,不是现在该研究的,现在该考虑的,是让刘胥闭嘴,把事情压下去。

刘胥高声,“这就是要强权压人吗?太后……”

不过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太后听了刘贺和霍光的话,已有主意。

说道,“广陵王,你有冤屈,可到朝堂上理论,你口口声声说与先帝手足情深,为何今日哀家生日,你却来搅扰,难道不顾兄弟之情了吗?”

刘胥听得哑然,他算到了刘贺和霍光肯定会指责他,却算不到太后居然也会给他扣帽子。

拿兄弟之情来说事,这就致命了,太后没让他有冤屈闭嘴,而是不让他现在闹,闹,那就是不懂事,不顾兄弟手足之情。

这可把刘胥给整郁闷了,算来算去,漏算了太后的态度。

杜婉被打这件事,本来他非常占理,而且也能说成刘贺铲除异己,要让大臣和诸侯王们同情他,进而支持他。

可是太后皇帝,大将军,全都异口同声的指责,说他不分场合,不知轻重,这就不太好裹挟大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