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慧:“院里的事,难道不是外边来的人?没有家贼,他们会自己没病找病,来喝苦药汤子?三块六毛钱我看到底谁出!”
刘德:“他,他啥都看出来了?”
司徒慧:“这个野郎中玩儿起来还是个大男孩儿。可是在医药上深不可测,你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司徒医馆养不了你!”
“你!”
司徒慧:“我怎么?我还告诉你,这个姓华的最厉害的本事是辨认药材。他跟着野郎中走了大半个中国,就是为了辨认药材。”
刘德放下紫砂手抓壶,眼珠乱转,不说话了。
一般患者司徒慧再也不肯上楼找华龙飞。
她这个当家大小姐很为难,一方面要防着舅爷刘德再起幺蛾子。一方面还要小心翼翼地对待华龙飞。好在他每天带着妹妹司徒敏玩儿够了就上楼读书。
华龙飞没事儿,刘德却来事儿了。
这回他真引荐来一位患者,一位真正有病,真正一般大夫治不了,一般人惹不起的人。
是京城第五区警察局局长的老娘!
这真是个病人,重症患者,绝对是个有钱人。可是司徒慧治不了。她把所学的诊断技术都用上了,还是确定不了病人的病症,更不敢开方用药。
警察局吴局长的老娘,昨天晚上还行走自如,打了半宿麻将,今天早晨就起不来了。气色正常,脉搏正常,饮食正常,就是四肢躯体不能动,抬抬手都不能。
司徒慧叫妹妹司徒敏上楼去请华龙飞,可是小姑娘上楼半个小时没见回来。
她疾步上楼,来到华龙飞的参茸轩。
房门打开,小姑娘正嘻嘻哈哈跟华龙飞吃明姜片呢。
华龙飞正饶有兴趣地给小姑娘讲故事:“这个魏征为老夫人煎煮梨汁汤时就顺手将按御医处方煎的一碗药汁倒进了梨子汤中一起煮汁。他怕老夫人说苦不肯喝,又特地多加了一些糖,一直熬到三更。魏征也有些累了困了,就闭目养神,没想到睡着了。等他睁开眼揭开药罐盖,谁知药汁已经熬成了糖块,魏征先尝了一点,好家伙又香又甜又酥!入口即化,又有一种清凉香味……”
司徒敏:“华哥哥,你会做这种梨膏糖么?”
华龙飞:“当然会。当年我在山西还卖过自己做的梨膏糖呢。一包冰雪调梨膏,二用药味重香料,三楂麦芽能消食,四君能祛小儿痨,五味玉桂都用到,六加人参三积草,七星炉内炭火旺,八面生风煎梨膏,九制玫瑰香味重,十全大补有功劳。”
司徒慧站在门外:“小敏,我让你干什么来了?”
“吃明姜片……,哦,华哥哥,楼下来个半死的老太太。”
华龙飞站起身:“明姜片不能多吃,吃多了刺激肠胃,脸上起小包儿。大小姐,什么患者?”
司徒慧:“很像痿证,可是脉象正常。连手都抬不起来。”
华龙飞:“什么人家的患者?”
司徒慧:“五区警察局局长吴大棒槌的老娘……”
华龙飞:“小姑娘怎么不早说啊?哈哈,咱们发财啦!快跟我下楼。”
华龙飞来到医药房,仔细查看了躺在医案上的老太太。
司徒慧的诊脉都记录了。寸关尺左微沉,右微浮,迟数正常,稳健有力……
华龙飞:“老太太,我可以治好您的病。但是费用很贵,价钱很高,很费事啊。同意您就眨眨眼。”
“能治好就行,不差钱。”老太太能说话。
华龙飞:“呵呵,能说话就好治多了。司徒大夫,楼上有空闲房间么?”
司徒慧:“六个房间就住两个人,当然有。”
华龙飞:“可以让老太太住进去么?”
司徒慧:“当然可以。”
“来,咱俩把老太太抬上去。”
两个侍女,两个警察,看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大夫忙活,就是袖手旁观。
华龙飞和司徒慧好容易把老太太抬到楼上芍药轩躺在床上,司徒慧累得香汗微出,直喘粗气。
华龙飞走出房间一直那两个警察:“回去让吴局长立刻送来一千大洋,我们好给老太太开药治病。”
一个胖一点的警察:“什么?你们还要钱?她可是……”
华龙飞:“她就是王母娘娘,治病也得给钱!你妈了个巴子的,跟我装王八犊子!”
华龙飞飞起一脚将胖子警察踹得滚到楼下,挥手给了另一个警察一个嘴巴!
“都他妈滚回去,让吴大棒槌送钱来!你告诉他,别说他吴大棒槌,就是吴大舌头给老娘治病,也得照样花钱。都滚!”
华龙飞一回身指着那两个侍女:“你们两个烂货,好好伺候老太太。再杵在那装王八犊子,老子打出你屎来!进去温水给老太太擦身!”
两个侍女吓得连忙进了芍药轩病房。
司徒敏拍手欢呼:“华哥哥,你太棒啦!”
司徒慧:“棒什么呀?警察你也敢打?咱们得罪不起呀。”
华龙飞:“还真得动点脑子。到我屋去……”
华龙飞跟司徒姐妹叮嘱一番,留下司徒敏监视那两个侍女,自己和司徒慧下楼,进了医药房。
不到一个小时,司徒医馆门外开过来一辆黑色轿车。
吴大棒槌气势汹汹,带着两名警察一个司机闯进院门,直奔小楼下的医药房。院子里的人吓得都躲了起来。
药房内司徒慧和乔先生吓得躲进了栏柜里。
吴大棒槌一指华龙飞:“是你干的?给我抓起来!”
“你敢!”华龙飞一翻腕子,手里多了一把手枪!顶上了吴大棒槌的脑门儿!
吴大棒槌:“你敢开枪?”
“你想试试?”
吴大棒槌:“别别,误会,都是误会。”
华龙飞:“让他们把那唬人的烧火棍都放下,放地上!你妈了个巴子的,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吴大棒槌:“兄弟,你也是东北过来的。”
华龙飞把手枪拍到桌子上:“见过么?枪牌儿撸子。知道谁给老子的么?吉林督军孙烈臣孙师长!”
吴大棒槌:“孙司令已经去世两年了。”
华龙飞:“他给我这把枪的时候,老子才十二岁。你妈了巴子的还不信呐?要不你给你们张大帅打电话问问?”
吴大棒槌:“不敢不敢。家母的病……”
“一千大洋包治!什么时候行走自如,什么时候你接走。不过话说回来,老夫人的病好治,您的病……”
吴大棒槌:“你说什么?”
华龙飞一指那三个警察:“你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