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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五刻~若是平日这般时辰,天色还仍是一片漆黑,只是今日由于这场大雪的映衬,反倒可以远眺视物。
“咚~”
随着宫城传来的悠扬钟声,朝阳门的城门,也在片刻之后被缓缓开启。
几名蒙八旗奴兵行出城门外,四下张望一番后,见城外因大雪所致,竟无有一人等候入城,便就势回到城门洞里,各自依靠着门洞墙壁闭眼养神起来,对于那由城内走出的三两人影更是直接无视了。
这天寒地冻的大雪天,还得起个大早在这城门洞里吹风受冻,若不是上边催得紧,谁不想在被窝里多睡会懒觉呢。
而相对于城门洞里的这些奴兵,处在城头当值的奴兵才更受罪。
城门洞里的奴兵好歹可以躲避那漫天大雪,他们却只能冒着风雪,三五成群的聚在火堆旁依偎取暖,而对于那仍在城门楼里酣睡的奴兵,心中唯有羡慕妒忌恨了。
忽然,风雪中传来的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让城头的奴兵不由站起身向远处望去。
只见一支近百人的骑兵队伍正朝着城门急驰而来,只是由于距离尚远,不能视清他们打着的旗帜。不过仅是片刻过后,那白底青龙的正白旗旗徽便已隐约可辨。
既然来的是正白旗的人马,城墙上的奴兵便又继续蹲下身子烤火取暖,至于城外这队正白旗的人马从何处来,来城里作甚,那就不是他们操心的事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正白旗奴兵,处于城门洞里的几名蒙八旗奴兵自然也早已视见,于是乎几人便打起精神走出门洞,准备对这支人马盘问查验一番。
然而随着这支人马越奔越近,却丝毫没有勒马减速之意,这不禁让守门的几个奴兵心生疑虑,可又碍于他们正白旗的身份,并没有直接梗枪阻拦,反倒是几人竖枪握刀横列在城门口,准备用肉身阻拦住他们前冲的势头。
“撒木丢当!”
然而仅是被当头骑军的一声没长眼睛的奴话爆喝,几名蒙八旗奴兵便一哄而散闪到了两旁,愣愣的目视着这队骑兵直驱进了朝阳门内。
如此顺利的入城,直让李京心中兴奋的砰砰乱跳,在拼命压制住激动之情后,李京旋即轻抬了一下右手,继而便加速朝着翁城门洞驰去,而除却前部骑兵紧紧相随外,后部人马却瞬间放缓了骑行速度。
在李京进入翁城门洞,抽出腰间马刀的那一刻,后部人马十余骑立刻便调转马头直朝方才经过的朝阳门洞处的几名奴兵抽刀冲杀而去。
另外三十余骑则迅速奔至朝阳门两侧的城墙台阶,继而弃马抽刀快速朝着城楼奔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翁城处的奴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已被李京等人砍翻在地。
而朝阳门洞下的奴兵,在看到方才入城的正白旗骑兵抽刀向自己杀来,大脑直接发生了短路,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何如此,难道仅是因为方才阻拦了他们?
不过看着策马而来杀气腾腾的骑兵,几个蒙八旗奴兵哪里敢正面抵抗,纷纷本能的掉头往城外跑去。
只是双脚难敌四腿,未跑数步便已被骑兵追至,几声惨叫过后,城门两侧原本洁白的雪地,瞬间染上了一片片猩红。
啾~
~
~
哒!!!
随着一声尖利的声响,一支响箭在城门与翁城的中间空地处腾空而起,升至数十丈后,便于这朝阳门的上空绽放出一朵红亮的烟花。其发出的光亮,直把四周雪白的大地,照映的一片艳红。
紫禁城,皇极殿外。
方从后宫乘坐步辇来到皇极殿后殿廊下的顺治皇帝小福临,在看到朝阳门上空绽放的烟花后,不由对着正牵着自己小手前行的额娘疑问道:
“额娘~放烟花了~是不是今天要过年了?”
年仅三十一二的建奴太后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身着一身龙凤同合褂朝服,头戴红绒累丝金凤朝冠,加之她那圆润白皙的秀脸,身上既散发着成熟女人独有的韵味,又有那作为一国之母的雍容华贵之姿态。
在看了眼已经失去光芒的天空,布木布泰满是慈爱的对着福临轻轻摇头微笑道:
“没有~还有半月方才过年呢~今天或许是汉人的其他节日吧~”
小福临轻轻哦了一声,眼中满是失望,不过旋即眼中又闪起亮光复对额娘请问道:
“那过年可以不用上早朝了吧~”
布木布泰一边拉着福临的手朝皇极殿前行,一边轻言笑应道:
“这个额娘也不清楚~还需询问一下摄政王才能知道~”
“哦~”
难掩失落的福临至此不再言语,乖巧的迈着小脚步,随着额娘进去了皇极殿内。而远处传来的隆隆响声,已全然被他当成了是鞭炮的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