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己率这等兵马去救刘良佐,那便是羊入虎口,有死无生矣!
他现在能做的,唯有静观战局待时而动罢了。
而他心中所期盼的,便是那刘良佐能坚持住,且越久越好,如此也好给朝廷调集兵马往援争取时间。
“督宪!您倒是说句话啊!”
看着总督王永吉一直以手撑案沉默不语,总兵王之纲忍不住出言问询道。王永吉闻言,放下抚在额头的双手,继而抬头对着王之纲轻言道:
“说什么?怎么丢下刘良佐弃城而逃?还是说派谁去救援?派谁?你可愿去?”
“这……”
在王永吉一连串的提问下,王之纲不禁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言。
参将乙邦才此时抱拳谏言道:
“奴兵兵围巩县,督宪还是需遣一军前往策应一二为妥,如此既可牵制奴兵,亦能使巩县大军闻之,提振军心。”
王永吉摇头轻叹道:
“奴兵皆骑军,我军皆步卒,前往策应,必自陷矣~此不可为之~”
乙邦才闻言复急切问道:
“难道督宪欲坐视巩县被困,陷于奴手?”
王永吉轻瞥了乙邦才一眼,轻叹一声后,方对其释言道:
“巩县城池虽小,然内有刘良佐五万之众,岂是奴兵轻易可下~我等兵微将寡,如此坐视,亦属无奈之举。唯今唯有等待朝廷征调军马来援,方可汇同诸军前去解围。否则,便是在行那抱薪救火之举!此绝不可取~”
乙邦才闻之,只得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知府王潆见此,心知方才宣扬当从速撤兵退至归德的言语,若再言也是徒劳。故而也只得将其咽在腹中,沉默不语。
就在堂上众文官将校一筹莫展之际,但见一军士匆匆自堂外奔入,对着王永吉跪地一脸惊慌的拜报道:
“禀督宪!荥阳来报~言刘良佐已率部降奴,汜水一带已现奴兵!”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无不哗然变色,王永吉更是怒拍堂案而起,指着来报军士怒斥道:
“简直一派胡言!刘良佐身为朝廷大将,手握数万兵马,今奴兵方至,其又是依城据守,士卒未损,岂会降奴!”
军士颤声应道:
“据逃奔荥阳的百姓报言,奴兵遣刘良佐之弟刘良臣入城劝降,刘良佐应之,继而大开西门,率众将校出迎奴酋多铎于西门五里外。城中百姓闻之多出城奔逃以避奴兵,然又为奴兵截杀掳掠,逃至荥阳者十不存一!”
听闻此言,王永吉两眼一呆,瞬间瘫坐于木椅之上。
听到刘良臣的那一刻,王永吉便已经彻底信了。
可~可他是真没想到!刘良佐竟会这般一矢未发,一铳未放!甚至一兵未损便轻易降奴了!
他知道刘良佐挡不住奴兵,但他想过刘良佐会一触即溃,也想过他会不听号令私自行军奔逃。
可就是没想过他会这般轻易投降啊!
看着王永吉已经呆坐堂上不发一言,王之纲不禁急切言道:
“督宪!刘良佐降奴,奴兵已无所阻,其至开封,快马疾驰不需一日便至,今开封粮少城破,实难坚守,当速速引军退往归德方为上策啊!”
王潆闻言也立时急切附和道:
“王总兵所言甚是!还望督宪切莫再有迟疑!”
听到二人的话,王永吉如梦方醒,原先有刘良佐在前,他多少还有些底气,如今刘良佐都已降奴,那自己还待在开封欲寻死耶?
“快!传令下去!全军立刻开拔!退往归德!”
于是乎,各总兵参将游击纷纷匆匆告退,王永吉也迅速令人收拾旗牌印信等物,在幕府亲军的护卫下匆匆奔离开封。
然而待众军方奔至杞县地界,奴兵便已追至,各军惊惧之下瞬间四散,奴兵见此只得分兵追剿。
王永吉仅靠幕府亲军及参将乙邦才所部不足两千兵马,一路与奴兵且战且退,直朝离之最近的睢州而去。
待到王永吉等人退至睢州城时,其部已仅不足千余,且身后奴兵亦紧紧尾随而来,只是多为先锋游骑,其已入城倒不为虑。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城外奴兵越聚越多,待到三天后,奴酋多铎便已引本部及刘良佐李际遇等十三万众,兵临睢州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