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将她抱到怀里,一手摸着她脑袋,一手环着她腰,又呼呼大睡起来。
再醒已是午膳时分了。
寒露等人见萧珩从卧房出来,个个吓了个倒仰。幸而府里如今治得铁桶似的,众人都不敢多嘴,只说娘娘胃口大,从大厨房多要了份饭菜。
大军还有一日才入京,萧珩便在府中和梅清竹腻了一日。
实打实的腻,除开净手,一整日抱着她没松手。一头抱她亲她,一头还唤来府医,过问她脉象和身体状况,问得比老嬷嬷还细,生怕有一点忽略了她。
他又恐她孕期疲惫,连地也不让她下。屋里地毯要最软的,桌椅边角包得毛茸茸,半个尖角也不留。梅清竹打眼一看,只疑心自己住在熊窝里。
次日,大军凯旋入京之日。
太子班师回朝,明帝早早定了要来亲迎。平旦时分,萧珩便起身准备离去。
“珩郎。”梅清竹趿鞋下床,拉拉他衣带,将头埋在他坚实的后背窝:“不想你走。”
“好了,玉娘乖,在府里好好等着我。”
他回身托着她楚腰,轻轻揉揉:“上午要献俘,要告祭天地,得有一上午折腾。你可以先进宫,咱们一起用午膳。”
“我不。”她蹭蹭他:“我要去看你凯旋的队伍。”
“别,”他声音温柔:“到时候人多,就怕哪儿磕着碰着你。”
“不嘛不嘛,”她嘟起嘴:“我到月时楼上去,不会被磕碰的。就要去看,看完再进宫和你用膳。”
“玉娘别淘气。”他低头吻吻她,声音越发柔得齁人:“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万一哪儿不小心被冲撞到,我又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
“我只离你一上午,中午就回来,你乖乖等着我,好吗?”
“不好。”她哼哼两声:“我一刻也不想离你,就要去。再说了,你胜利凯旋这样重要的时刻,我怎能不在场?”
见她这样恋恋不舍,他哪里还舍得反对,遂拨了两队人保护她,又亲自抱她去月时楼,安顿好她,嘱她不许乱走,才回头往归京队伍而去。
梅清竹就在月时楼懒洋洋打了一盹,顺道叫来王文茵,一起静候他胜利归来。
还是这座月时楼,连雅间也是她昔年来过的那间。
那年他们尚未缔结婚约,还是对地下恋人。他救灾平乱归京,她悄悄来月时楼看他,并未告知他,他却隔着重重人海看见她,朝她一笑。
害她鼻梁疼了三天。
记得那还是八月金秋季节,而此刻则是芳菲四月天。街头花树遍植,飘洒的花雨里,她看见他如星云耀目的身影。
凯歌高唱,凯乐长鸣。他一骑骏马踏街而来,只半片衣角,便掀起楼下男男女女数不尽的尖叫声。
远隔万千人海,他抬起灼若芙蕖的俊逸容颜,朝她遥遥一笑,无声启唇:“等我。”
一如当年。
“哇,太子殿下好美啊!”
“啊~快看啊快看啊,太子殿下笑了!”
“嗷!他在朝俺笑!他在朝俺笑啊!嗷嗷嗷春芹,不行了,俺要休夫,俺真的钟意他了!”
“花妞,你要休谁,你再说一遍?”一道男声挤进来,醋意翻滚。
花妞顿时缩头闭嘴,春芹哈哈大笑。人群笑的笑,叫的叫,跳的跳,蹈的蹈,跟着胜利之师载歌载舞,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国泰民安的幸福。
壮哉,天佑我大梁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