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竹和萧珩在桃花林里逍遥了一日。
林中漫步,采花戏水,玩累了就坐下来席地烧烤涮肉,吃累了就枕着他臂弯在桃花树下眠,吃饱喝足,夜幕降临,醉醺醺地进了温泉。
这时候她才明白他白日里那句话的意思。他将她抱进湖中,直折腾得她连叫出来的力气都没了,就在回府的马车上睡过去。
回到府里,梅清竹悠悠醒转,还记起是霜雪生辰,令人补了份生辰礼。
过了几日,在下人闲谈中,梅清竹又听到霜雪父母已经在为她相看,对方是清白官家之子,于是吩咐下去,令玉屏派人打听打听。
整个腊月就在这般平安喜乐中一晃而过。
过了年关,出了节,萧玳、梅若卿的死讯,和边关战事的消息一前一后传来。
彼时梅清竹刚安排好霜雪的婚事,定下了霜雪父母看中的那家公子。
对方也算小有才华,弱冠年纪已得中秀才,霜雪和他彼此相看过,心下都满意,就等着他今年中个举人回来,即可成亲了。
梅清竹对此很是欣慰,也给霜雪备下了和寒露一样的嫁妆,顺道给寒露和霜雪二人都脱了奴籍。
二人仍在她跟前伺候,不过,日后走出去也配得上自家郎君身份了。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儿,李贵进来道:“娘娘,殿下打发奴才告知您,废四皇子昨夜死了。”
梅清竹手中正剥着颗蜜橘,闻言手上停下,道:“哟,撑得倒久。怎么死的?”
萧玳关在诏狱里不吃不喝,从去岁冬月一直捱到过了年,真是毅力可嘉。苦熬这么久,莫非还妄想着谁来赦免他?
李贵道:“废四皇子被拴在诏狱,和梅侍妾拴在一处,起初还苦苦撑着,撑了七八日,梅侍妾饿得奄奄一息,废四皇子也撑不住了,就开始...以她为食。”
“据玄武卫消息,梅侍妾...落了个皮毛不剩,就只剩了几块大骨头。”
梅清竹扬眉,将蜜橘放下,擦了擦手。
李贵继续道:“梅侍妾被消耗殆尽后,废四皇子在狱中活活饿了十来天,最后死时,已是饿得皮包骨头,连他自己的手骨...都被自己...”
霜雪啐了一声:“谁叫他妄图谋害太子殿下,活该。”
梅清竹轻笑了笑,问道:“他们的尸身如何处置了?”
“皇上吩咐了不许葬入皇陵,吕大人按照您的意思,将他大卸八块,和梅侍妾的一起烧成炭灰,胡乱抛在乱葬岗。”
“不错。”
“还有一事,”李贵目光微凝,踌躇着道:“废四皇子死前举止,有些怪异。”
“哦?怎么怪异?”
“玄武卫将他二人拴在一处后,仍有安排人日日监视他们。时间久了,狱卒就发现,废四皇子手中一直攥着一块布。”
“起先他攥在手心,直到那天他将那块布放在脚边,开始吞食梅侍妾,谁知梅侍妾挣扎起来,衣裙一掀,那块布被吹到了废四皇子够不着的地方。”
“废四皇子活的时候并未伸手去捡,弥留之际却一直向那块布爬去,直到咽气,一只手还朝着布的方向。”
梅清竹垂下眼睑,声音厌恶:“布在哪里?”
“吕大人见只是块寻常的布,看不出名堂,便令人送到八皇子府,给您瞧瞧。”李贵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块洁白绣鸢尾花的布。
梅清竹连看也懒怠看一眼,摆摆手,好似赶苍蝇:“烧了。”
......
萧玳和梅若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
原四皇子府妻妾,除去病逝的黄苕,余者皆出家慧慈寺,不在话下。
梅清竹没去理会这些琐碎,倒是早早派人将梅若卿那个叫杏罗的丫鬟解救出来,给了一笔钱远远送走了。
约莫在萧玳死后十天,边疆战事的消息递到了京城。
彼时梅清竹正在公主殿里,听萧珊讲自己和情郎的除夕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