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又气又悔,哭着,号着,却到底不能唤起明帝怜惜,终究被人和梅清茹一同拖了下去。
不一时,有宫人进殿禀报:“皇上,梅常在已经没了气。”
梅清竹对梅清茹并无情谊可言,不过梅清茹既已死去,她倒是乐得做做仁厚姿态。
“父皇,人死如灯灭,梅常在生前虽无状,却也已经以死谢罪,臣媳恳请父皇准许她以妃嫔之礼下葬。”
明帝余怒未消,勉强哼了一声:“既然你这么说,那就依你的话,以常在之礼下葬。”
宁妃轻声一叹:“皇上和八皇子妃真是宽厚仁慈。”
云贵人点头附和,颇以为然。
梅清竹面露唏嘘,心中却没有半分情绪。
自作孽,不可活。
这个六妹是二房庶女,在二房处境原本很艰难,直到使手段成为妃嫔,日子才好过些。
她与她,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她却主动与淑妃联手害她,那也就怪不得她将她和淑妃一并收拾了。
她目光转向殿内宫女。
淑妃这个主子都被打入冷宫,这些宫女自然更没好下场,一个个跪在地上,面如菜色。
梅清竹心中忽地一动:“父皇,今日之事虽系废妃姜氏主使,可姜氏素性爽直,倒不像惯用这等精细手段的人...”
“你的意思是?”明帝挑眉。
梅清竹视线往金缕身上一划:“臣媳只是觉着,这个宫女,臣媳似乎在别处见过。”
前世萧玳设法引走萧珩后,京中还有个萧璜。她记得萧玳母子俩是从淑妃身上下手,击溃萧璜的。
后来有一回她偷听到,朱长宁在淑妃宫中的内应,似乎名字里就有个金字。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朱长宁虽贬了答应,可这么多年的经营不是盖的,暗中指使残党生事,不是不可能。
说不准将金缕审一审,能有惊喜。
明帝听出她话中深意,眉间冷雾弥漫:“来人,将这个宫女关进慎刑司,重刑伺候!”
金缕见势不妙,咬紧下颌。
玉屏一声不好,飞身上前一把卸了她下颌,从牙缝里打出一颗毒囊来。
齿缝藏毒,这可是死士做法。
明帝脸色越发黑沉:“给朕拖下去,不招不许死!”
......
淑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在梅清竹回府路上便传出了皇宫。
恰逢休沐,萧珩在宜安殿里,一见她回来,第一句话便是:“干完大事回来啦?”
梅清竹含笑睨他一眼,挥开上前为她更衣的寒露,走到他跟前,张开手臂,仰头眼巴巴瞧着他。
他摇头啧啧有声,起身替她解下外衣,脱下发间簪环,接过常服为她穿上,一点一点耐心系好,而后捧着她脸蛋儿轻轻一吻。
“小娇娇。”
她翘起粉唇,回了他一个吻。
“你今天差点就看不到我了,珩郎。”
她嗓音像蜜渍的豆沙,含着沙沙的甜软,齁得他心头一片甜意,声音也仿佛浸了糖水:“哦?怎么了?”
“今天淑妃陷害我,说我砸坏皇后娘娘的步摇。”她饮了口茶,小猫打哈欠似的哈出一口气:“我险些儿就被扣上大不敬的罪名了。”
“嗯,我听说了。”他将她小手握在手心:“你受委屈了。”
她嘻嘻一笑,摇摇头:“我不委屈,淑妃被打入冷宫,值了。”
“不过,”她又瘪瘪嘴:“我派玉屏擅闯咸福宫,又被父皇罚了。”
“哦?罚了什么?”
“罚我再抄五十遍列女传。”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先前那一百遍,才刚交上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