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府前,梅清竹还问过了大夫。
据大夫所言,梅根顺此次精血大伤,那一刀捅坏了肾,即便日后伤处能慢慢恢复,此生也无法再离开药罐子。
梅清竹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吩咐大夫在梅根顺问起时,不要隐瞒,务必如实告知病情。
谁知数日后,梅根顺得知病况,急怒之下突发中风,救醒后竟落得全身瘫痪,沦为活死人。
当然,此是后话了。
萧玳与宇文雕勾结,令朱长宏去打头阵,几日后,朱长宏便去见了宇文雕的人。
当日,朱长宏的长随就设法将消息传到八皇子府。
“你是说,朱长宏的意思是,日后朱家人不用再去见羌奴了?”
景宁殿。梅清竹看着下方回话的崔童,微诧地问道。
“是。”崔童低声道:“朱长宏和羌奴人密谈十分谨慎,连长随也被远远屏退,因此长随并不知他们的具体谈话内容。”
“在朱长宏将羌奴的消息带给萧玳后,长随试探着问了两句,才知道萧玳不打算再派朱长宏与羌奴人私见。”
“不过,朱长宏从萧玳处离开后神色如常,似乎并无不快。”
“这倒是有些奇异。”
羌奴人才刚与萧玳搭上,按照常理,应当要见好几次面,才可能敲定合作事宜。朱家人怎么只见羌奴人一次就够了呢?
“有三种可能。”萧珩道:“一是宇文雕和萧玳并不完全信任朱长宏,准备另派亲信之人,让朱长宏去,不过是略作试探。”
“二是宇文雕的条件已经一次说清,只等萧玳回应,无需再次见面。三是长随暴露了。”
梅清竹一想,倒也觉得合理。
勾结敌国,毕竟非同小可,能少见一次,便少一次的风险。
“那,既然长随没听到他们的密谈内容,我们要不要...”
两双眼睛在空中触碰,萧珩露出一丝浅笑:“嗯,朱家是留不得了。”
......
数日后,朱家。
朱大老爷朱长宏坐在书房,面色阴郁冷怒。
“眼看着翔儿的忌日要到了,可怜翔儿生前命短,死后也不得安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这么多人守着也能让人盗了墓,你们是死人吗?!”
一群朱家下人苦哈哈跪在地上,心中叫苦不迭。
自从皇上罢了老太爷和老爷的官,朱府众人便成了庶民,被迫迁出了原来的国公府邸。家中门庭冷落,用度紧张,下人也被遣散了很多。
就那么几个人守着朱家墓园,能不被盗吗?
朱长宏目光恨意森森。
朱翔是他的嫡长子,自小衣食优渥,鬟婢成群,被朱家上上下下命根子般捧着长大。
谁知那一年翔儿流年不利,撞在八皇子手里,八皇子为给梅清竹那个姘头出头,竟就将他打成了残废。
残废也就罢了,去年朱家为他上门求娶梅清竹,结果求娶不成,竟一病死了!
翔儿一向身体好,岂会年纪轻轻就病死!这件事没有八皇子手脚,他打死也不信!
他将仇恨埋在心底,一心襄助四皇子,企盼报仇,孰料仇报不成,倒赔进去朱家,如今朱家官职爵位统统被夺,竟连嫡长子的坟墓都守不住了!
“来人啊,将这群饭桶统统拖下去打死!”
地上守墓奴仆听了,俱哭喊起来。
“老爷,不可啊!”一个老奴壮着胆子道:“自从上回...咳,家中已经放出大批下人,人手本就短缺,此时再打死这些人...”
朱家就无人使唤了!
朱长宏听懂他言外之意,闭口不言,心中愈发怨毒。
八皇子,锦贵妃,八皇子妃...哼!
正在恨意翻滚间,他的长随从外头进来,使了个眼色:“老爷,外面...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