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竹眸光轻飘飘扫过他腰间,神色鄙夷:“还是说,被我说中了?”
“你!”萧玳后腰下意识一缩,旋即越发添了几分恼羞成怒:“梅清竹!你这样咄咄逼人,莫不是知道干了错事,故意先发制人?”
“哟,我干什么错事了?”
“呵,”萧玳目光如电,紧紧锁着她:“我问你,挑唆黄苕和左熙容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他这话说得又快又重,并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
常人在情绪激荡下骤然遭诘,总该露出几分真实反应,可面前少女却不见半点心虚,只微微一愣,旋即就这么讥讽地看着他。
“怎么,皇兄自己的人自己不能辖制,惹出了什么事,却朝我兴师问罪来了?”
“你心狠手辣,劣迹斑斑,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回做了。”他朝她逼近一步,倏地厉声暴喝:“梅清竹,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
“我做的哪些事?”
梅清竹高声冷笑:“真好笑,你自己受气吃瘪无力反击,却到我面前来寻晦气,这便是你身为皇子的涵养?”
“还在嘴硬!”萧玳越发倾身迫近她,声调高扬:“赛诗宴朱家那件事,你敢说不是你策划的?”
梅清竹哈地一笑,向后退了半步,下颌高抬,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四皇兄既言之凿凿,不如我们现在去御前对质?若赛诗宴我果真做了什么,四皇兄拿出证据,我甘愿认罚。”
“可若是四皇兄诬陷我,就请四皇兄跪下向我赔礼道歉,如何?”
“梅清竹,你好大的脸!”萧玳勃然大怒:“让本殿给你下跪,你也当得起!”
呵,我不但会让你下跪,还会杀了你!
梅清竹眼底冰冷如霜:“你既不愿下跪,就好好记着谨言慎行,别再血口喷人,丢了皇室颜面!”
说罢,上下轻蔑扫他两眼:“你的确不配给我下跪。”
罗袖一甩,绝裾而去。
萧玳若有什么证据,早已告到明帝面前了,还用这样费劲儿盘诘她?
他能这样问她,本身就表明他根本没有掌握证据,只能用这种办法验证自己的猜测。
笑话,她是被吓大的?
萧玳盯着梅清竹窈窕的背影,眸中怒意森森。
这个不知好歹,目无尊卑的女人,竟敢如此侮慢他!她竟然敢!
等着吧,他迟早要她跪地求饶!
梅清竹甩下萧玳,萧珊仍在亭中休憩,见她过来站起了身:“如何?”
“不过是些无聊话。”梅清竹摆摆手。
萧珊看出梅清竹不大想说这些,便也不再多问。
“走,咱们回去吧。”
梅清竹讶然:“不去青松山了?”
萧珊耷拉着眉毛唉声叹气:“不去了。等会和你说。”
才刚赵与衿匆匆找过来,告诉她自家母亲中了暑,赵泽自然也没了闲游的心思,赵家人如今都回去了。
梅清竹观她神色,多少也猜出一二,心下一笑,碍于萧玳还在后面,倒也没多说什么。
二人沿江边往回走去。
此时已近晌午,头顶太阳浑然成了炽白色。小路蜿蜒,时有蝉鸣入耳,虽有树荫遮蔽,仍挡不住那湿热的暑气。
走了约莫半刻钟,二人鬓边都爬上细汗。萧珊便令含芬去唤人抬轿来,自己与梅清竹先在树下歇息歇息。
刚拣了两个树墩子坐下,就听落叶沙沙,树影拂动,萧珩踏着婆娑日影行来。
旋即又听一把娇柔女声气喘吁吁飘在后头:“八殿下,您走慢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