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别的,只为让自己死心...
“孙姐姐。”梅清竹颔首,目光扫过她,果见她比往日沉闷许多,从前微圆的脸也瘦成了锥子。
心神漂浮,又忆起当时在孙府闺中决裂的场景。
孙韵宁如今做了宫妃,不知可会带来什么变数?
“孙姐姐这是打哪儿来?”
“婢妾...在御花园赏了赏花。”孙韵宁垂下眼睑,不去看这个昔日好友复杂的眼神。
“这样啊。”梅清竹点了点头。
相对无言。
春风润泽,吹在面颊上却沁着丝丝凉意,一丝一丝似要往面皮里钻。
梅清竹半垂眼眸,心头迟疑再三,还是开口道:“世事无常,遥想当初我们闺中共话,竟已如隔重山一般。”
“可是山也好,水也罢,只要有心,终有翻山渡水,重逢一笑之时。”
“孙姐姐,我自知此话无理,可——若我有翻山越岭之心,不知我们,可还有重聚之日?”
“今日已至出宫时辰,过几日我入宫请安,咱们聚一聚如何?”
孙韵宁面容低垂,将神情深深掩藏,半晌道:“婢妾身份低微,不敢劳动皇子妃尊驾。山水既成,何苦再强以人力?”
闺阁一别,一步步走到了今日,再谈起过去的闺中情,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如此,那便是我痴愚了。”梅清竹默叹一声。
情之一字向来难解。孙韵宁不愿再与她交往,也是人之常情。但愿日后不会有姐妹反目的一刻才好。
“玉屏,殿下在宫中是否也有人手?”出了宫,马车开动后,梅清竹招手向玉屏小声问。
“是,霖陵司在宫中也安排有人。娘娘有何吩咐?”
“无事,就是问一句话。你去问问,孙常在今天去了何处,她入宫以来都和谁走得近。”
“是。”
到底只是常在,还构不成什么威胁,梅清竹吩咐后,也就让自己转开思绪,不再作无益的感伤。
回到府中,正是日暮时分,天际斜晖脉脉,云霞如绮。
沐着这满天玫瑰色暮光,梅清竹悠悠走到景宁殿,便见一人一犬在夕阳下嬉戏。
见她过来,人还没迈开脚,狗先挥开四只胖胖的白爪子吧嗒吧嗒冲过来,抬起前爪抱住她:“汪!嗷呜~”
梅清竹急忙伸手接住它,往上一提,将这小家伙胖嘟嘟的身子抱了个满怀:“廿七真乖,让我瞧瞧你今天乖乖吃饭没?”
“哎哟,怎么这么重,说,今天吃了多少肉啊?”
廿七听到肉字,越发笑得欢腾,使劲蹭着梅清竹不撒爪。
肉肉!要吃肉肉!
“廿七,”萧珩呵斥:“都胖成球了,还想吃肉?”
“嗷呜...”廿七委屈地耷了毛尾巴,哼哼唧唧拱着梅清竹,可怜巴巴。
他好凶凶,汪好怕怕!
水汪汪的小眼神看得梅清竹心一软,一把护住廿七,斜瞥着萧珩:“怎么着,殿下现在是一只廿七也养不起了?养不起我养,谁也不许苛待我家心肝宝贝。”
“心肝宝贝?”
萧珩嘀咕着,眼中就冒出股酸味,再一看廿七躲在玉娘裙角下探出个头朝他龇牙咧嘴,登时目露凶光,抬步走来:“廿七。”
声音低沉。
玉娘都没喊过他心肝宝贝呢!
他这样仪表堂堂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还不如一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