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妃一愣,神色愕然,嘴唇翕动着,一时竟无言以对。
方才出养心殿时,皇上已经亲口发话,要她在宫中好好反思,选秀的事不许她再管。
如此,杨凌月做侧妃的事,她还真说不上话了!
她喃喃着抬头,一眼便看见萧玳眼中并不掩饰的讥诮。
她又忘了儿子的事!
“你,那你要怎么办?”妇人的声音像是一刹那抽走了魂魄,空洞又无力。
“本殿能怎么办?”萧玳学着萧珩素日的做派,微微一笑:“事已至此,除了另想办法,难不成还能把妹妹杀了?”
朱妃胸脯猛地起伏几息,到底咬牙冷静下来:“现在离终选还有十余天,我就算说不上话,也总有办法让杨凌月自己去巴上那个小贱种!”
“如此最好。”萧玳冷冷一扯嘴角:“母妃也知道,杨家关系着同垒县那座矿山,一着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
“你放心,这点我明白,断不会忘了就是。”
若非事关重大,他们也不必定要将杨凌月绑上萧珩那艘船了。
茶、盐、矿,这可是三大砍头买卖。尤其是矿,私自开矿一旦被发现,可是非死即废。
所以,必须为杨家寻一个明面上的主子。
让杨家和萧珩挂钩,暗地为他们所用,一旦出事则用萧珩做替死鬼,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那,你妹妹的事,你是帮不上忙了?”朱妃迟疑半晌,终又开口问道。
“是。”萧玳答得毫不含糊:“日后儿臣大权在握,尽可以将她接出来。现在不行。”
朱妃到底无可奈何了。
“萧珩这个天杀的狗贼,杀千刀的小畜生,多早晚死在本宫手里!”她咬牙切齿咒骂着:“你帮不了你妹妹,让你父皇严惩萧珩,这总能做到吧?”
“嗯。”萧玳淡淡道:“放心吧,儿臣不会放过他的。”
话虽如此说,他却暗暗皱了皱眉头。
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萧珩的手下,不可能那么软骨,打一打就招了。
那安忠良若不是萧璜的人,就是萧珩在故意和他演双簧。只不知萧珩为此事安排的幕后主使者,是萧璜,还是自己?
可恨安忠良如今关在慎刑司里,有皇帝和锦贵妃盯着,他压根无法派人进去。若在以前还好说,现在母妃贬了朱妃,不说也罢。
所幸除了他和云老太爷,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屠仁是云家私生子,否则他非得被父皇剥掉一层皮不可。
必须立刻传信,让屠仁将此事瞒死。
......
萧珩出了养心殿,在宫中用了膳才回府。
到宜安殿时,梅清竹也已经用过午膳。因心中记挂着萧珩的事,只坐在窗前拿着本书边看边等,并未去歇晌。
只是架不住午后倦意袭人,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眼儿一闭,还是入了梦。
眼前一片白雾,荡悠悠好似萧珩在眼前。
梅清竹就伸手去拉。萧珩却格外顽皮,左闪右躲,就是不让她碰到。
梅清竹发了急,快走几步要拽住他,他却一晃就不见了。
她心中一慌,脱口便道:“萧珩,回来。”
接着便觉耳窝一热,似有他清风似的声音若远若近:“玉娘,你乖一些,我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