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所。

明珠公主近来脾气暴躁，原因众人都心知肚明。

宫中别说伺候公主的，便是偶然路过公主殿的下人都个个夹着尾巴，生怕被公主看见，一个不高兴拉出去打死。

难得天晴的午后，一个小宫女不知因何又触了公主霉头，被赐了八十大板，打到三十板就没了气。

两个打板子的小公公呸了一声，三角眼的便对清秀的道：“小德子，去，抬出春凳来，赶紧的将人抬走。”

那小德子撇撇嘴去了。

待抬着春凳出来，三角眼公公不知从何处寻来了白布，已经将人连头带脸盖上了。见他扛着春凳出来，一把将人抱上春凳，抬起就走。

小德子不疑有他，随三角眼一前一后抬着春凳，七拐八拐一路走到宫外乱葬岗，胡乱将人扔在地上，拍拍手打道回府。

“安公公，昨儿干爹过来看小的，悄悄捎了罐二十年的女儿红，今晚不当差了咱俩乐呵乐呵呗？”

那三角眼的安公公嘁了一声：“私自在住处酗酒，小心被发现了掉脑袋！”

“只要公公不说，谁知道？”

小德子笑眯眯的，见四周无人，越发放肆：“美酒配美人，岂不快活哉？那雪姑娘儿的滋味公公还没尝过吧？今夜子时，管保公公玩个尽兴。”

安公公从鼻孔中嗯一声，看了眼不远处的宫墙，道：“你先去吧，我去将公主殿下用的金丝炭领回来。”

小德子知道他在公主面前颇有几分脸面，不敢多问，径自去了。

待小德子的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安公公鼻间轻嗤，回身而去，赫然正是往乱葬岗方向。

......

屠府。

红日西沉，华灯初上。

戏曲声咿咿呀呀入耳，屠仁叉腿席地而坐，怀里正搂了个小美人，一同听曲儿。

“日初长，风正暖，好相亲，解罗裳，试展芳情。双莲齐捧，一枝轻拨牡丹阴。牡丹含露涓涓滴，湿透花阴。”

“半是推车上岭，半是枯树盘根。两相看，满目生春。腰肢齐动，锦屏摇曳欲欹倾。这欢娱，渐入佳境，不负春心。”

“好！唱得好！”屠仁一拍大腿，猿臂一伸，捏着美人儿下颌一斛酒就灌进来。

“老爷，老，咳，咳咳咳！”美人双手乱摆，呛得脸通红，眼泪鼻涕齐飞。

屠仁哈哈大笑。

忽有人匆匆而来，附耳低声：“老爷，有自称是朱妃娘娘宫人的前来，说有要事相谈，如今已在书房候着了，您看...”

屠仁一把甩开怀中美人。

美人一个趔趄，不知端的，还要娇声嗔怪，却哪里还有屠仁的影子？

书房。

屠仁大步迈进来，便见安公公面色凝重，身旁还放着个三尺见长的黑木箱子。

见他来，安公公忙起身行礼。

“公公快请起，折煞下官了。”屠仁疾步扶起，不露痕迹地打量着他，脸上堆笑：“劳烦公公出宫一趟了，不知公公贵姓？”

他怎么没见过这个公公？

“免贵姓安，大人客气了。”安公公笑得和气，不经意将腰间内侍腰牌一露：“今日来寻大人，乃是娘娘有话要吩咐，是有关公主的。不知大人...”

说着拿眼一瞟房中下人。

屠仁一见腰牌，又听安公公提到公主，放下了心，挥手让下人都退下，笑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他和公主如今不过是口头婚约，除了娘娘、殿下和他自己，并无任何人知道。

这公公必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