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树下,红衣少女矫首看花,面色却犹胜娇花三分明艳。
一身青衣的赵泽随小内侍走来,入目便是这一幕,面色一变,再走却已经太晚。
“见过长乐公主殿下。”赵泽只得上前行礼。
“哟,赵四公子。”假装摘花的萧珊收回手,瞧着赵泽,朱唇一扬:“真巧,咱们又碰上了。”
赵泽青衣玉带,乌发如墨,不笑时有种似冰川深崖的冷静:“公主说笑了。”
声音清淡,细听还有一分疏离。
萧珊嘴微撇:“这般客套,可不是赵家四公子的秉性。”
说着,目光向他腰间一转:“我的...呢?”
她不曾明言,赵泽却听得明白,眼孔一缩。
那回他陪妹妹去宝马寺上香,下山时却遇上了微服出游的长乐公主,还被她连哄带骗诓着解下了香囊,结果那香囊就成了她的。
她还将自己的香囊赠了他,非说是补偿。
与其说是补偿,不如说是强塞。
“公主恕罪,赵某身边不留无关之物。”他淡淡道。
萧珊眉头跳了跳,却不气馁,走近两步,对他眨眨眼:“你就这么肯定,会一直是无关之物?”
一双妙目黑宝石般忽闪,唇边漾着甜笑,就差原地开屏了。
赵泽却垂下眼眸,后退两步:“公主殿下在此赏梅,赵某不敢打搅公主雅兴,先行一步。”
“赵公子可是怕此处不方便?”萧珊不以为忤:“公子大可放心,附近都是本公主的人。”
又笑盈盈向前两步:“当然,若公子实在介意,本公主也不介意改日同你相约他处。”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赵泽又后退两步,蹙起眉头。
萧珊噙着笑,不答言,又向他迈两步。二人在园中,一个前,一个后,一个退,一个进,很快赵泽就被逼到树下,退无可退。
“你不知道我是何意吗?”萧珊顺手折下一枝寒梅,轻扫他肩膀:“岂不闻端方君子,淑女好逑?”
赵泽呼吸一顿,嘴角狠狠抽了抽,默默擒住在肩上肆意蹿跳的花枝。
“公主诗文功底真是极好呢。”
“多谢夸奖。”萧珊笑得恬不知耻,手一放:“去吧。这花就当本公主送你的。”
赵泽盯了手中梅花一眼,僵了片刻,才躬身告退。
“公子,这花怎么办...”
行至远处,赵泽的小厮犹疑地问。
“扔了。”
“啊?”
“罢了。”赵泽看了那花一眼,垂下长睫:“拿回去,种院里吧,扔了可怜。”
......
萧珊回来时,宴会已经快开始了。
“梅姐姐久等了。”她挽住梅清竹,手拈着两枝路上采的寒梅,递给身后的含菁:“拿回去插瓶吧。”
方才和梅清竹单独出宫,用的便是逛一逛,顺道采梅的借口。
“无事,也不算太久。”梅清竹浅笑,同萧珊向太和殿走去:“公主进展如何?”
萧珊摆摆手:“老样子。那家伙性情不驯,须得我慢慢下功夫。”
梅清竹一笑。
大殿。
又一年除夕宫宴,梅清竹却已经又是不同身份。同萧珊挽手进殿,不免又引来一番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