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面色不变:“机密之处,郡主到了就知道了。”
梅清竹笑了笑,上了马车。
这马车外头瞧着其貌不扬,里面倒很华丽。小几上放着几盘点心,盘身鸾凤纹,是御窑上品。怕她冷,连暖炉都有备好,烧着暖丝丝的银霜炭。
车上有二男一女,都作侍卫打扮,面目干净又妥帖。
见她上来,三人恭敬行了一礼。
“委屈郡主了。殿下说婚期在即,不好招摇,还望您勿要介意马车规格。”
梅清竹随意坐下,淡淡点头:“我不介意。玉屏,我打个盹,到了叫我。”
三人一听,神色不动,眸中却泛起轻蔑。
还当这端敏郡主有多厉害呢,不过也就是个漂亮些的花瓶罢了。
亏主子还千叮万嘱别让她疑心,人家可就等着见情郎了。
马车驰过长街小巷。
梅清竹香香沉沉地打了个盹儿,不知拐了多少弯,过了多少胡同,马车总算慢慢停下来。
“郡主,到了。”女侍卫柔声道。
梅清竹懒洋洋下了马车。
入目一片寂寥。
这是一条人迹稀少的小巷,巷子里高低错落一溜宅院,还算气派,却少见人烟,像是富户商贾置办的外宅。
眼前一座青砖宅院张开了朱漆大门。
“郡主,快进去吧。”女侍卫口中催哄,目光不露声色地瞟了四周一眼。
很好,一个人也没有。
梅清竹回头看了她一眼,抬步拾级而上。
进了宅子,守门的门房小厮悄无声息合拢来,引着她一步步向内走,竟是训练有素,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这是一座两进的宅子。入得门来,一堵影壁雕着松鹤花鸟,雕工颇见匠气。
进了垂花门,沿长廊走到正房,房门半掩着,灯烛朦胧,有两个粗壮侍卫守在门口。
“人在里面吗?”
“没错,殿下在内等候郡主。郡主请进吧。”女侍卫道。
梅清竹微微一笑,声音却忽然渗满凉意:“我怎么觉得里面压根就没有殿下,你们是诓本郡主来的呢?”
那女侍卫一僵,急忙稳住声气,满脸冤枉:“郡主,您这是什么话?殿下千真万确就在里面,您再迟迟不见,殿下该恼了。”
“胡说,可见你对殿下一无所知。殿下性情最温文,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发怒?”
梅清竹双手抱胸,偏不进去了,目光往窗边悠悠一转:“这宅子里没有珩郎的气息,我一进来就知道。说吧,谁派你们来?”
饶是见多识广,女侍卫此刻也不禁呆了呆。
这端敏郡主敢是个疯婆子?还没成婚就一口一个珩郎,咳,还有,什么叫八皇子的气息?
这满院子都是他们的人,她只带了那么一个文文秀秀的小丫鬟,居然还有心思站在这里磨嘴皮子?疯了吗?
她脸上凶相毕露,一扬手,大群黑衣人倏地跳出来。正要动手,正房的门吱地开了。
“梅清竹,别来无恙啊。”一把恣肆女声扬起。
一抹火红身影从阶上一步一步走下来,裙摆簌簌拖动,端的是明艳无匹。
梅清竹眼底毫不意外:“丽惠郡主,禁足期擅自出府,诱拐朝臣之女,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