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些天,京城里轰轰烈烈传的都是郑家和王家公子圈禁民女的事儿。
不怪众人口舌多,实在是当天事闹得太大。
官兵前去抓捕二人时,不知从何处涌来一大群人,亲眼目睹六七个姑娘衣衫不整被绑在宅院里,遍体鳞伤。而郑韬正在院中,房中还有王子昭的荷包。
原本王子昭在京中名声很好,可这下众人却暗暗生疑。
难道这位王公子不近女色,只是因为癖好特殊?
就连萧珩也落了嫌疑。
一来郑韬和王子昭都与他交好,二来,那宅院堂屋匾额竟赫然写着大安、洪禧这等前朝宫苑旧名,这岂是两个公子哥儿敢做的事?
一些人少不了暗生猜测,萧珩素来的洁身自好也变得可疑起来。
朝堂上,郑王两家均遭猛烈攻讦,八皇子却似乎并无太多反应,任由四皇子和三皇子咄咄进攻,换下了不少郑老爷的下属。
一时不少人又暗自庆幸没投靠八皇子。
到底母族底子弱就是不行,就算为江山立下大功,也保不住自己人...
郑老爷被抓捕并押送进京的前一日,梅清竹和赵与衿一同去大理寺狱探监。
自去年巨鳄事后,刑部落入萧珩手中,萧玳和萧璜唯恐郑韬、王子昭二人落在刑部会被包庇,想方设法将他们关在了大理寺狱,案子给大理寺办。
不过毕竟尚未定罪,又有萧珩关照,二人在狱中倒还没吃什么亏。
梅清竹和赵与衿携手进来,一个探郑韬,一个看王子昭来了。
王子昭身穿赭衣,单薄地坐在茅草上。一见梅清竹,眼中且惊且喜,站起来,露出淡淡的笑:“梅妹妹,你怎么来了?”
那狱卒知道梅清竹是准八皇子妃,也不敢怠慢,将梅清竹送来便躬身退下。
梅清竹吩咐玉屏警戒,隔着栅栏细细打量王子昭,叹口气:“大哥这些天可好?”
“放心吧,没人欺负我。”
王子昭略瘦了些,眸中神采依旧,还自己在里面转了一圈,笑道:“你瞧,我这不很好?别担心,我没做过的事,总不能平白栽到我头上的。”
山东行之后,见过了大风大浪,王子昭眉宇中也多了几分镇静和成算。
“你出嫁在即,在家绣嫁衣就好,牢狱这等地方到底晦气。”
这个妹妹不像茵妹妹,自幼丧母,周遭虎狼环伺,连亲事也横生枝节。好容易嫁得贵婿,他只希望她从此一世无忧才好。
“哥,你箭伤才好,又出了这等事,叫我如何放心得下呢?”梅清竹蹙眉:“到底那天是怎么回事?”
她嗓音落玉般清灵,王子昭嘴角微微一弯,便将此事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去年他调任户部,京城救济院的事务就交到他手里。此次升户部侍郎后,他还因公去了救济院一趟。
却不料背后之人借机大做文章,将救济院中女子偷运出来,又趁郑老爷失踪,用郑老爷的信物将郑韬诱骗到那座宅院,还弄到了自己的荷包,嫁祸了他们二人。
那荷包是他先前在山东混乱中遗失的,大约那时四皇子就已经在布局了。
至于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在救济院和郑老爷身边动手脚,同时嫁祸郑老爷、郑韬和他的,除了在户部经营多年的江如孺,再不做二人想。
这一次萧玳也算是大手笔了。
若真让他诬陷成,又是掳掠民女,又是贪污钱粮,王家和郑家都得覆灭,萧珩自己也要吃大亏。
王子昭道:“别担心。八殿下早就察觉此次运粮有蹊跷,在运送队伍中放了人,只是在等待时机。”
“郑公子去那座宅院前,也和我通过气,我当时就派人去调查那救济院主管李全的把柄,料想应当快了。”
梅清竹皱眉:“李全?那不就是当初那位李侍郎吗?”
竟是前年那个串通流氓想毁掉她,最后反致梅若卿挨打的李静云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