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将梅清竹送了回来。一天下来,梅清竹也颇有些疲倦,上床翻身就睡。
年节里,侯府给每个人都包了压岁钱,到处是笑语欢声。
眨眼到了大年初三。
“好,好!快起来吧!我们五丫头真是越来越美了。”
正室中,老夫人扶起叩首拜年的梅清竹,含了别样的笑意:“祖母一把老骨头,也没有别的心愿,就祝我们五丫头前程似锦,寻个如意郎君吧。”
一屋子妻妾妯娌都笑起来。梅清竹浅笑盈盈:“祖母净取笑我。”
三房夫人张氏笑得温柔:“哪里是取笑呢?五姑娘如今贵为郡主,没准将来陛下会亲自指婚呢!”
几个姑娘目露羡慕。梅清苹哈哈笑道:“叔母,您再说下去,五妹妹可要羞死了。”
梅清竹笑吟吟戳了戳梅清苹:“大姐怎么光顾着笑我,你可比我大两岁呢。”
梅清苹俏脸微红:“你这小妮子胡说八道什么。”
“看看,看看,这大丫头可是魔怔了,人家说她比自己大两岁,她想到哪里去了?”老夫人一张脸笑成了菊花。
梅清苹登时把脸羞得滚烫,狠狠一跺脚:“祖母!”
满屋子溢着欢乐的气息。
“说到这里,三小姐的好事可不是将近了?”苏氏笑道。
众人看向梅清芳。
梅清芳神情微愣,僵硬地牵了牵嘴角:“叔母说笑了。”
梅家姑娘们年纪咬得近,今年大房梅若卿、梅清芳和梅清竹三人都该及笄了。
梅根顺前不久已经将梅清芳许给了户部侍郎关大人,只待及笄后就办喜事,这在侯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按理户部侍郎官至三品,又是个大肥差,梅清芳一介庶女能嫁得这么好,简直是烧了高香。
然而众人神色却有几分微妙,只因这关大人已近花甲之年,此番不过是娶续弦而已。
关大人嫡子嫡女都不小了,还有三房美妾,梅清芳嫁去能有多大作为?
“三姐姐今年就要出嫁,嫁妆可要速速准备起来了。”梅清兰笑语嫣然,仿佛看不见梅清芳阴沉的脸色。
一听嫁妆二字,梅清芳面上更加不好看,直直盯着梅清兰:“自然。”
什么嫁妆,二姨娘卧病,从前给她攒的东西都拿去买了药,她哪里有什么嫁妆!
梅清兰似有些惊讶,慢慢地笑道:“三姐姐这是害羞了呢。”
“不劳你操心了!”梅清芳冷冷道。
一时气氛冷了下来。
梅清竹拨开茶盏上的云雾,瞧了梅清兰一眼。
二房两个庶女,除去怯懦的六小姐梅清茹,便是四小姐梅清兰。
梅清兰姨娘常年卧病在床,并不算受宠。
去年二房已经开始为她说亲,只是还未定下来。
她向来进退守礼,今天怎么倒好像成心激怒梅清芳似的?
这时候,又有门房忽然来报:“老夫人,有一位魏夫人带着两位少爷小姐来递了拜帖,说是老侯爷从前的结拜兄弟魏知府家的,要来拜访您。”
“魏知府?”老夫人有些诧异。
“那位夫人说是老侯爷当初在苏州游学时结交的。”门房说着,将拜帖呈上来。
老夫人看了拜帖,这才记起魏知府这号人,颔首:“既然人都来了,安排一下,请他们到前院叙旧吧。”
老侯爷年轻时的确去苏州游学了两年,当时倒也的确承蒙这魏知府照拂过。
不过后来这魏知府遭贬,两家已经数十年没联系了,不知他们今日忽然上门,是有何事?
一行人到了花厅,一位中年妇人带着两个青年男女正候着,一见老夫人,立即堆笑迎上来,倒身下拜:“老封君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老夫人忙将人扶起来:“夫人太客气了。新年吉祥啊,上座,上座。”
魏夫人就笑着坐了下手:“一别经年,老太爷府上的孙小姐们都这么大了,可真是岁月不饶人哪。”
老夫人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可不是呢。魏夫人一向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