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子牙下山(2 / 2)

子牙听从了她的建议,开始劈篾片,编制成一担篱笊,然后挑着去朝歌城卖。从早晨到中午,一直卖到夜幕降临,却一个也卖不出去。子牙看到天色已经到了申初,而且还要走三十五里回家,肚子也饿了,只得放弃,原路返回。来回共计七十里,子牙的肩膀都被压肿了。回到家门前,马氏看到他出门时背着的篮担还是空的,问道:“夫君,你怎么了?恐怕在家里闲着,叫你卖篱笊。明明朝歌城根本不需要篱笊,为什么卖了一整天,一个都卖不出去,还把你的肩膀压肿了?”马氏说:“篱笊在天下是通用的东西,你不会卖,反而抱怨!”夫妻二人争吵不休。

宋异人听到子牙夫妇争吵,赶紧过来问子牙道:“贤弟,为什么夫妻要争吵?”子牙将卖篱笊的经过说了一遍。异人说:“就算你们夫妻二人,即使有三二十口人,我也养得起。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马氏说:“伯伯的好意我们明白,但是我们夫妻将来也要生活,难道要束手待毙吗?”宋异人说:“弟妇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何必做这个生意呢?我家的仓里有麦子发芽了,可以叫后生磨面,你可以拿去卖。这样不如编篱笊来得好。”于是子牙整理好篮担,让后生支起磨,磨了一担干面。

第二天,子牙挑着面粉进城卖货,走遍了四个城门,却仍然卖不出一斤。他又饥饿,而且担子又沉,只好出城南门,卸下担子,靠着城墙坐下,稍事休息。他自己默默地感慨命运多舛,然后写下了一首诗。诗曰:

四次访求昆仑道,何想缘浅未成劳。

红尘不似青山好,世事难离肩上担。

且喜一枝无处落,何须金铁镀成高。

自思运蹇多少事,江湖沙鸥又一老。

话说子牙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突然听到有人叫:“卖面的站住!”子牙心想:“发利市的来了。”便停下担子。那人走到他面前,子牙问道:“需要多少面?”那人回答:“买一文钱的。”子牙又不好不卖,只得低头搓面。然而,由于子牙平日并不是经常挑担子的人,他把肩担扔在地上,绳子也掉在地上。就在这时,因为纣王暴虐,他攻克了东南四百城诸侯,情况紧急。武成王日复一日地操练人马,由于放响炮声,吓了一匹骑马的,它把缰绳溜开,飞快地跑了起来。子牙正低头搓面,没有提防,后面有人大叫:“卖面的,马来了!”子牙急忙站起身,但马已经冲到了。他的担子上的绳子铺在地上,马来得太急,绳子套在了马的腹部,把两篮的面拖了五六丈远,面都洒在地上,被一阵狂风刮得干干净净。子牙急忙抢去救面,结果全身都沾满了面粉。那个买面的人看到这样的情景,便走了。子牙只好无奈地回去。一路上叹息不已,回到庄前。

马氏看到子牙空着担子回来,大喜:“朝歌城的干面这么好卖吗?”子牙走到马氏面前,把担子丢在地上,咒骂道:“都是你这个可恶的人多事!”马氏说:“能把干净的面卖出去,何尝不是好事?你反而来责备我!”子牙说:“我挑了一担面去城里,可是一丁点也没卖出去。一直到下午,才卖了一文钱。”马氏说:“空着篮担回来,想必都卖了个掉包。”子牙气愤地说:“因为被马吓到,绳子绊住了我的脚,一担面全洒在地上了。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把面吹得干干净净。都不是因为你这个可恶的人引起的!”马氏听了,不禁对着子牙的脸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说:“不是你无用,竟敢怪罪于我?真是饭囊衣架,只知道吃吃喝喝!”子牙勃然大怒:“卑贱的女人,竟敢唾辱丈夫!”两人扭打在一起。宋异人和妻子孙氏赶来劝阻:“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夫妻为何争吵?”子牙将卖面的事情详细叙述了一遍。异人笑道:“一个篮担的面值得这么生气吗?你们夫妻怎么闹成这样?贤弟,跟我来。”

子牙和异人一同前往书房坐下。子牙说:“感谢兄长的关照和栽培。我运气不佳,事事不顺,实在有愧!”异人说:“人的命运受天时影响,花朵遇到适当的时候才会开放。古语有云:‘黄河虽然有清澈的日子,人怎能没有得运时呢?’贤弟不必自责。我有很多伙计,朝歌城有三五十家酒馆,都是我开的。等我邀请一些朋友来,你与他们交往,每家让你经营一天,周而复始,轮流经营,这样做生意,岂不好吗?”子牙表示谢意:“多谢仁兄的提携。”异人便在南门的张家酒馆让子牙开店。

朝歌城的南门地段很好,靠近教场,各条街道汇集在此,人流聚集,非常热闹。某天,他们宰了许多猪羊,蒸制了点心,准备了酒菜,子牙担任掌柜,坐在店里。一开始子牙虽然是万神总领,但年岁不宜,从早晨到巳牌时,连一个鬼影也没上门。直到午时,天降大雨,黄飞虎也没有练习。而且天气酷热,猪羊和酒席都被热气蒸得发臭,点心变质,酒也变酸了。子牙坐得非常不愉快,告诉众人:“你们把酒席吃掉吧,再等一会儿就可惜了。”子牙写了一首诗道:

皇天造我生尘世,虚度风光在人间。

鹏翅有时可翱翔,亦需飞越九重山。

当时子牙一直坚持到晚上才回来。异人问道:“贤弟,今日的生意如何?”子牙回答:“令兄,实在折本了。今天损失了许多本钱,一文钱也没卖出去。”异人叹了口气:“贤弟,不必焦虑,遵守时机是正人君子之道。总的来说,我的亏损并不大,再找些机会,另辟他路。”异人怕子牙烦恼,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和一个后生一起去集市,贩卖牛、马、猪、羊。“看来连活物也会发臭。”子牙收拾好去买猪羊,这样的经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天,子牙带着许多猪羊前往朝歌城卖。此时因纣王荒淫失政,妲己残害生灵,奸臣当道,朝政腐败,因此天意不顺,旱灾和水患不均,朝歌已有半年未曾下雨。天子和百姓都祈祷神明,官府禁止屠宰和卖肉,发布告示通知军民百姓,各个城门都张贴通告。子牙失算,却将牛、马、猪、羊赶往城里,被看门的呼叫:“违反禁令,拿住他!”子牙听到声音,急忙逃跑,而牛、马和牲畜都被官府没收。子牙只能束手归来。异人见子牙慌张而色如土,急忙问道:“贤弟,为何如此?”子牙长叹一口气说:“屡次得到仁兄的恩惠,但每一桩生意都未能成功,导致损失。这次贩卖猪羊又失算,不知天子在祈求雨水,禁止屠宰和卖肉,违反禁令进城,猪羊牛马都被官府没收,本钱全部损失殆尽,使姜尚感到羞愧无地自容。真是何等困扰!何等困扰!”宋异人笑着说:“几两银子而已,被没收了就算了,何必为此烦恼呢?贤弟,我带了一瓶酒,让我们一起消愁,去我的后花园吧。”子牙时来运转,异人先请五路神收下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