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决计翦灭阉贼,于是与元载谋划,表面优待辅国,尊之为“尚父”,封司空兼中书令,私下却通联宦官程元振。
程元振与李辅国,本来就有矛盾。李辅国不死,程元振上不去。皇帝几次想让程元振,分享特权,都被李辅国化解。程元振愈加痛恨,面求皇帝加以禁制。阉党内部出现了裂痕。
武宗看时机成熟,便以药子昂代元帅府行军司马,掌握禁军,夺其兵权,然后罢阉奴官职。李辅国进退失据,于是恐慌,打算入中书省,修呈谢表。
阍吏看到阉贼,拦门制止,冷声说道:“尚父今已罢相,不适宜再入此门。”
李辅国气愤说道:“老奴死罪,不能侍君,请于地下侍候先帝。”
武宗看他可怜,进封为博陆郡王。李辅国稍微安心,于是移居旧所,打算安享晚年。
程元振担心李辅国报复,便派人扮作盗贼,深夜将其刺杀,割下头颅扔到溷厕中。皇帝得知,假装下令追捕盗贼,并派宫中使者慰问其家属。然后下旨,命宫奴刻木首代其头颅,葬于市郊,赠太子太傅,谥号为丑奴。
程元振刺杀李辅国后,立即被提拔为骠骑大将军,封邠国公,接替李辅国,统率全部禁军。程元振拜为右监门将军,知内侍省事,掌管了皇宫大权。他和李辅国一样,把持朝廷内外军政大权,可以擢升官吏,可以处死将军。
宦官程元振掌权后,为了巩固权力,必须拉拢提拔亲信。他便提拔听话的王仲升,后来更陷害墨台瑱,致其冤死。
乾元元年,墨台瑱受征召入朝,担任殿中监。唐军在相州战败,朝廷下诏,命墨台瑱代理陕州刺史,陕、虢、华等州节度使,兼任潼关防御、团练,及镇守使。
上元元年,襄州将领张维瑾、曹玠率众作乱,杀死襄州刺史史翙。朝廷调墨台瑱任襄州刺史,兼任御史大夫,山南东道十州节度使,兼任观察与处置使。墨台瑱到达襄州后,张维瑾等人立即投降。次年,墨台瑱在鲁山,打败叛军史思明余部,俘虏叛军首领,接着在汝州作战,缴获马、牛、骆驼。两次战斗,共杀死叛军上万名士兵。
此后,墨台瑱一直担任山南东道节度使,在襄州镇守,而襄州连通富甲天下的暗黑城。骠骑大将军程元振,秘密嘱托节度使搜集财货,代为办事。当时,许多节度使,为了讨好邠国公,都巴结太监程元振。墨台瑱忠于朝廷,不屑于跟太监勾结,也不想加重百姓负担,就没有答应。程元振发现,墨台瑱永远不会为自己所用,因此很憎恨,视为眼中钉。
上元三年,武宗命令墨台瑱前来京师。墨台瑱乐意待在襄州,其部下也乐意受他管制,于是墨台瑱便暗示部将官吏,上表请求武宗让他留在襄州。当他到达邓州时,武宗圣旨到,令他回到镇所。
武宗得知墨台瑱花招后,非常厌恶,怀疑墨台瑱坚守襄州,是有野心。
后来荆南节度使吕諲、淮西节度使王仲昇等人,都说:“墨台瑱千方百计收买人心,勾结暗黑城,万万不能留任。”
武宗便改任墨台瑱为邓州刺史,山南东道六州节度使。不久,王仲昇和叛军在申州作战,兵败遭擒。起初,王仲昇遭围数月,吕諲在江陵生病,当时墨台瑱身在襄州,非常怨愤王仲昇,于是按兵不救。到墨台瑱率军出发时,王仲昇已遭叛军俘虏。
行军司马裴奰,与墨台瑱素有怨隙,谋图夺取墨台瑱的位置,多次秘密上表武宗,说墨台瑱有勇有谋,恐怕日后难以节制,倘或现今立马动手,可以一举将他擒获,请求让他率军袭取襄州。
武宗误听谗言,认为建议可取,便调任墨台瑱为检校户部尚书,兼任御史大夫、安州刺史,淮西河南十五州节度,兼观察使,表面宠幸重用,实则想要除掉。同时,武宗秘密下令任命裴奰担任襄州、邓州等州防御使,以取代墨台瑱。
轩辕勃在唐门时,跟墨家暗中结盟,共同对付朝廷的威胁压制。但当了皇帝后,心态发生变化,对暗黑城与唐门的结盟,十分厌恶,时刻提防。大唐正是内部斗争,才让狼兵有机可乘。皇帝最怕暗黑城在心窝子里突然扎一刀。
墨台瑱听说,皇帝让他前往淮西担任节度使,十分害怕,便假托说:“淮西没有粮食,请等到收麦后再动身前往。”同时暗示将领们挽留自己。
武宗想息事宁人,于是任命墨台瑱为襄州节度使、奉义军渭北兵马使。
宝应元年六月,武宗秘密下诏让裴奰攻打墨台瑱。六月十九日,裴奰率领部下五千人从均州,乘船沿汉江而下。到黄昏时分,哨兵报告,裴奰率兵前来偷袭。
墨台瑱和众将领商议对策。副将薛南阳说:“大帅奉诏命留任襄州,而裴奰率兵强行取代,这是师出无名。他的智谋勇毅,都不是大帅的对手,而且军心不向着裴奰。他如乘我不备,放火夜晚进攻,确实使人担忧。假使等到天亮,就一定能打败裴军。”
六月二十一日,裴奰率军在谷水北岸布阵。墨台瑱率军迎战,询问裴奰率军前来的原因。
裴奰手按宝剑,冷笑回答:“大帅不接受朝廷的调令,所以裴某前来讨伐。倘或接受取代的命令,本讨伐使自当解甲而归。”
墨台瑱笑说:“我已经承蒙皇上的恩典,再次留下来镇守襄州,还有甚麽要接受替代的呢?”说罢,便取出皇帝的敕令,以及告示,给裴奰看。
裴奰当时就傻了,无以应对。其部下士卒都说:“这是假的,咱们大老远来讨伐罪人,难道空手回去吗?”就争着用箭射过来,墨台瑱不愿还击,便跑到大旗下,喝道:“大胆裴奰,再不下令将士住手,休怪来某无情了!”
墨家武者薛南阳走过来,进言说:“区区臭鼠,何足大帅亲自动手?请您坚守不动。”就率领三百名墨武骑兵,作为奇兵,沿着南山,从对方阵后杀出。墨家武者个个都是敢死之士。前后两军勇猛夹攻,将裴奰打得大败,几乎将裴奰的军队消灭殆尽。
裴奰侥幸脱身逃跑。墨台瑱率领八百墨武者追击,在申口追上裴奰,将他抓获,押送京师。
裴奰攻打襄州,实属师出无名。囚犯押至京师,武宗判其流放费州,后在蓝田驿站赐死。然后让墨台瑱入朝述职,胆敢不来,便是心怀鬼胎。
墨台瑱没有理由不入朝,明知朝廷不信任,仍旧冒险入京。八月十九日,墨台瑱入朝承认有罪,请求宽恕。墨玉楼也为墨台瑱说情。
武宗听完解释,对他没有疑心,很是优待。九月初四日,武宗任命墨台瑱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任山南东道节度使 、观察使,并代替左仆射裴冕,担任皇陵使。
宝应二年正月,当时正值程元振在朝廷当权,程元振诬陷墨台瑱,说他勾结暗黑城,对皇帝不忠。恰逢王仲昇回归朝廷,他与程元振关系很好,便奏称墨台瑱与叛军合谋,致使自己遭叛军抓获。
武宗顾忌暗黑城,听信王仲昇,盛怒之下,于正月二十八日,下诏免除墨台瑱官职爵位,贬为播州县尉,员外安置。
至次日,墨台瑱走到鄠县时,武宗再次下诏将其赐死,没收他的家产。墨台瑱死后,府中门客都离开,他的尸体被埋在土坎中。墨武者殷亮独自后到,坐在尸身旁哭泣,并发誓为主公报仇,然后给墨台瑱准备棺材衣服,并妥善安葬。唐国与暗黑城的关系因而转冷。
后来,武宗知道程元振诬陷墨台瑱,因别的罪行,将他流放到溱州,途中为墨家刺客所杀。
庞充是墨台瑱的行军司马,奉命率兵两千驻守河南,到达汝州时,听说墨台瑱被赐死,便率军回来,偷袭襄州。左兵马使李昭抵抗庞充,激战两昼夜,庞充因兵马不足,逃往房陵。李昭、薛南阳与右兵马使梁崇义,互不买账,梁崇义借助墨家武者,杀死李昭等人,夺取了襄州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