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偷偷抬眼去瞧她的神色,睫毛轻颤,像只做错事的小狗,试图用湿漉漉的眼神求得原谅。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薛宝珠手上动作微不可察的变慢了一分。
宫尚角忙了一夜,雾姬被刺、抓人、吵架、审讯,压根没时间分身过来解释半句,薛宝珠也在宫远徵身边照顾了一晚上,对昨夜种种纷乱知道的并不分明。
此刻听他一提,心中疑惑如涟漪般荡开,却只是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将药汤轻轻吹凉。
【你反应慢,宫二先生那般身手,难道也会迟钝不成?】
没有了黄连的折磨,宫远徵稍稍放松了些,唇角微微嘟起,带着几分委屈的撒娇起来:
【还不是因为上官浅坐在他对面,肯定是她让哥哥无法放松心神,稍有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这才误伤了我。】
【呵呵。】薛宝珠唇角勾起,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原来如此。】
她心中冷笑。
时时刻刻绷紧心弦戒备四周,会听不见宫远徵头上那一连串铃铛的动静吗?她看是唯有在心神松懈时骤然警觉,才会不假思索地出手,快过理智的权衡吧。
还有谁能让他放松警觉?只有那个坐在他对面的上官浅。
薛宝珠眸光一沉,手中汤勺‘叮’的一声搁在案几上,径直端起药碗,不由分说地凑到宫远徵唇边,动作干脆利落,将药汤‘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宫远徵猝不及防,喉结急促滚动,苦得眼角沁出泪花,却不敢有半分挣扎,只能乖乖咽下。
怎么办,感觉珠儿没被哄好,反而越来越生气啦!
宫尚角恰在此时踏入医馆,甫一进门就看见弟弟愁眉苦脸,眼中还有水色,面上担惊受怕,大气也不敢喘的样子。
倒是脸色已经恢复了很多。
他皱了皱眉:【好些了吗?】
不等宫远徵回答,薛宝珠放下空碗,语气微凉:【怎么,宫二先生终于有空来同我解释了吗?】
【我说到自然会做到,远徵身体未愈,也请顾小姐动作温柔几分。】
这一次宫远徵抢先说话了:【珠儿很温柔的,再温柔不过了!我现在感觉精力充沛,都可以下床走动了呢!】
说完,他立即紧张的去看薛宝珠的脸色。
薛宝珠挑衅般地朝宫尚角挑眉,似是催促:【那便请解释吧。】
宫尚角沉默半响,眼中闪过一丝歉疚,缓缓开口:
【是我在用餐时分心,没留意到远徵的到来,才在忽然受到暗器攻击之下临场反击。此皆我之过,远徵,我很抱歉。】
【没...呜呜!】事字还没说出来,宫远徵就被薛宝珠用汤勺堵住了嘴。
她冷笑:【因为什么分心,因为美人计分心吗?】
宫尚角咬牙不语,无法辩驳,似是默认了。
薛宝珠叹息:【宫二先生也真是狠心啊,上一秒动心的美人,下一刻就能将她扔进地牢里。】
【呃...珠儿...】宫远徵神色慌张,眼神在对峙的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薛宝珠没有理他:【既是你的过错,那要如何偿还呢?】
宫尚角也不看弟弟:【顾小姐又要我如何偿还?】
【那自然是——】薛宝珠森冷地抬眸。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