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珠抢过大夫手中的白霜粉,将切开的山参硬塞到他口中,可宫远徵已经失去意识,脸色非常苍白,只能虚虚的含住。
【顾姑娘...】大夫流着冷汗,身形也在打颤,无助的看着她,周边的下人全部下跪,低头,不敢说话。
薛宝珠脸皮崩的死紧,崩裂了平日那副娇贵小姐的假面,她凝视少年胸口的瓷片裂纹和伤口的深度,精心养护的丹蔻在掌心折断。
【都下去。】她低声说,一边拿起了镊子。
见她主动担起此事,大夫们放松了些,下一刻又迟疑着问:【还是留几个人打下手...】
【都滚出去!!立春!!立夏!!】
这一声怒斥惊动了房里房外所有人,寒光乍起,立春和立夏瞬时拔剑,将屋内的人群通通赶了出去,并牢牢地把守着门边。
但从他们撤退的速度来看,也极有可能是借机逃避责任,顺势而退。
宫尚角见大夫们都一窝蜂的涌出来,情急往前,正好迎上了两人锋利的剑锋。
玉珏相击之声传来,两个小童都失去了平日里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将试图冲进来的宫尚角拦在门外。
立春横眉冷目:【勿阻挠小姐诊治。】
立夏声色俱厉:【擅入者格杀勿论。】
【你们!】宫尚角手背暴起青筋,但几招过后,他意识到自己居然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童子们不顾一切联手交织成的剑阵。
远徵仍在生死攸关之际,他只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宫尚角眼中,顾倾城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多到让他无法轻易放下戒备,他的手紧紧握在刀柄上,松了又紧。
他可以相信她吗?
房间里的薛宝珠根本没有思考的余裕。
她一只手紧握着镊子,另一只手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迅速割断斗篷的系带,白狐氅衣无声坠落在地。
下一秒,她松开里衣的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毫不犹豫地将小刀对准心口,果断的刺入两寸。
这一刀扎得并不比宫远徵胸上的瓷片浅,但薛宝珠面色不改,甚至微微转动了一分刀尖,直到她清晰地感觉到寄宿在体内的玉蚕蛊因疼痛而啃噬了心脏一口,才拔刀而出。
胸口处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顺着精致的绣花蔓延开来,她的脸色变得雪白,却好像没事人一般俯下身子,精准地拔出宫远徵伤口处的瓷片。
一时间鲜血四溅,飞溅到她那张素艳欲流的脸上,又慢慢顺着双颊滴落下来。
案头的牡丹灯忽明忽暗,映得她脸上的血珠宛如红宝石。
她还是没有在意,轻轻在小刀上弹指,运起内力包裹住刀上一滴浑圆银白的露珠,轻柔地渡入少年的伤口。
这是玉蚕蛊受伤后流出的体液,是治疗外伤的至宝。
宫远徵的脸色不再灰白,呼吸也顺畅许多,薛宝珠再将白霜粉厚厚的在伤口上铺了一层,这才微微喘息着去探他的脉搏。
这一系列动作说起来似乎漫长,实际上不过是短短眨眼的工夫。
就在宫尚角下定决心准备硬闯的下一刻,医馆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薛宝珠一身是血的站在门内,艳的像个女鬼。
她看向门外的大夫启唇:【帮徴公子包扎。】
大夫们战战兢兢地跑进去,惊喜的发现宫远徵气息不再微弱,急忙合力为他包扎伤口,缠上纱布。
薛宝珠用染血的指尖轻轻捂住心口,这才望向宫尚角。
对立之下,她的身形显得有些纤弱,满身的杀意却让整个空间都充满了压迫感:
【角公子,粥里有毒...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