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姜惟住的酒店楼下了。
她打电话说:“到了。我俩等你一会儿,你收拾、收拾,把你的行李,个人用品什么的,都收拾收拾,一起拿下了吧。”
姜惟大吃一惊:“还有洗了没干的衣裳。”
尤雅说:“你也是个人才,不能塑料袋包一包,先拿下来再说?”
姜惟不放心地说:“你该不是带着沈在心,押送我上飞,看着我飞走吧?”
尤雅说:“也许。快点,少废话,再多说,我真和在心一起把你押送上飞机呢,你以为他敢违逆我吗?他不敢。”
挂了电话,尤雅非要让沈在心坐到后座,然后她一把拉过沈在心,两人坐一个座位,坐在他腿上。
嗅着尤雅身上的气息,贴着她柔软的身体,沈在心心猿意马,加上两人一个座,他手也不自觉揽过尤雅的细腰,放在她小腹上,为了克制自己,刻意转移注意力,也是好奇:“你让她带行李下来干什么呀?这都几点了,你们友谊商场的美食广场能开这么久吗?”
尤雅看看时间,拿起手机,按上语音键,发语音了:“郑总。通知他们,今天美食广场延长营业。”
能听到表姑的声音,她有点着急:“为什么呀,商场已经延时了,商场关了门,美食广场马上就没有生意了。”
尤雅又发语音:“让你延长,你就延长,我看你们报的人流量还很大,商场也可以继续延时,改为自然闭店。”
后面就是表姑回应说:“收到,马上通知到人。”
沈在心服了。
为了自己吃顿饭,这不是拿整个商场陪吗?
尤雅给他解释说:“你不要觉得我们的饭,必须在友谊商场吃,而是作为商超管理者,你要经常测试你团队的极限。”
什么意思?
尤雅歪了一下脑袋,伸长长腿撑了身躯,就像是大人怀里的孩子,定要贴紧他,贴舒服,十二分放松,轻轻地说:“让你做管理,你是干不好的,包括姜惟,知道为什么吗?过于心慈手软,就比如现在,可能很多员工都在闹情绪,会说,我爸妈等我回家吃饭,我家有孩子,要监督她写作业,怎么还不下班,我顶不住了……你要去了解,这种负面的东西扑面而来,你顶不住,你会想,他们不愿意呀,他们闹不闹呀,队伍会造反呀。不。你要做进攻的一方,你要让他们害怕,你要让他们习惯去服从,你要动不动就磨练他们的承受力,哪有那么多的理由呀?”
沈在心说:“其实我有点理解你,因为我有类似的情况,人在医院,如果手术没做完,你能因为下班就跑掉吗?但很多同事不一样,只要感觉到要下班了,就焦虑、烦操,就恨不得丢了手术跑的那种感觉。”
尤雅说:“你少拿医院去比,想起来我就不舒服,进了手术室,人就跟失踪了一样,你还记得当年我在家里等你……”
哦。
那时候,自己要去上班,尤雅在家,她在家等我?
当时有保姆呀,她并没有因为我关机就不停打电话,她今天这么说,好像她打过一样。
沈在心说:“我开机之后,都是保姆打给我,你没给我打过电话……”
尤雅突然又想转过身,可惜这车古怪的座位限制着她,她就拿起沈在心的手,在自己身上扣紧位置,幽幽地说:“我想你了,我会为难保姆,她干不好工作,她找不到东西,她就只好给你打电话,我怎么可以让你知道,我那么依赖你,那么爱你呢。如果你知道了,你顺杆爬,会不会有一天,你就不把我当回事了?现在不就是吗?动不动气我,动不动气我,我尤雅,我有为谁不分点钟,着急坐飞机去外地的先例吗?你就是我最软的那块肉。”
沈在心心里一热。
他小心翼翼问:“那你现在怎么让我知道了呢?”
尤雅说:“已经充分了解你了呀,信任你了,否则别人知道你爱他,他控制你的情绪,左右你这个人,再害你怎么办?”
沈在心震惊说:“你活得累不累?”
尤雅似乎已经动情,一会儿也不老实,忽然一翻身,反过来坐在他腿上,呼吸加重,蜻蜓点水,亲了他,就又拉着他的手把自己抱上,再突然一松座椅,让座椅后仰,这才说:“当你征服一个又一个人,你就觉得不累了,老公,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美好,很阴暗,特别阴暗,要么你在餐桌上,要么你在菜单上,不是教你,我是不会说这么多的。”
沈在心担心姜惟突然出现,努力保持坐怀不乱,应付说:“没觉得。”
尤雅说:“安莉怎么都敢找你的事儿?”
这也是个奇怪的问题。
沈在心细想一下,好像也是,自己没得罪过安莉。
尤雅说:“因为你把她当个人,你没把她看成我的员工,你甚至觉得她陪伴我,听我发号施令,我那么难伺候,她很辛苦,你得体谅她,但是呢,她反而觉得你是没地位,才不敢冲她发脾气。”
沈在心大吃一惊:“啊?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尤雅说:“不算吧。在接触的过程中,一开始她也在不停试探你,今天对你烦躁一点,明天说一句重话,加上有人在背后推动,在指示她,交代她去对付你,她就觉得她迟早能把你赶走,何必要当你是她老板的老公呢。”
沈在心问:“是你妈妈?”
尤雅“嗯”了一声。
她说:“她虽然对你不好,但她是最不坏的那个,她对付你,目的太单纯了,满三年不离婚,她许诺了你的股份会兑现,我试图让她因为我而感激你,感激归感激,不兑现还是不想兑现。”
沈在心说:“我压根也没想过要。”
尤雅说:“你当面说给她听,她也不会敢相信,因为她活在她的世界里,她压根不会相信有人那么傻,不拿当初的合同找她要股份。”
沈在心苦笑,所谓的合同早丢了,自己都不知道弄哪去了。
酒店门口姜惟出现了,拉着拉杆箱。
尤雅冷冷地说:“你的白月光出来了,我现在好奇的是,我为什么让她收拾行李,她就收拾,跟着退掉房子出来,她很信任我吗。”
沈在心试探道:“你看,别人信任你还信任错了?我可以下车帮她一把吗?”
尤雅埋在他身上,嘤嗡说:“不能。你要帮她,也别让我看到,我不舒服,她也不是拿不动,为什么你要那么贴心对她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紧把我抱紧。”
沈在心无奈摇摇头。
不是要不要帮忙的问题,而是她不讲理的时候,你惹她干什么呢?
现在这种姿势,她坐在自己腿上,扒在自己胸上,让自己紧紧抱着她,这是特意气姜惟的么?
她们之间?
怎么是这样的战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