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柏没说什么，冲在最前面手脚敏捷地没收女眷的扫帚、面杖等武器。

习武千日，用武一时。

没收！

通通没收！

“唉呀！你们家来的人太多了！新郎的弟弟还抢走武器！我们都打不到新郎！不合规矩！”女眷们嚷嚷。

张川柏说：“热闹热闹就好了！请婶子们让一让，别误了吉时！”

“不能轻易让！你兄长还没做催妆诗呢！今日得按婚礼的规矩，一项都不能少。”

若是普通农家的婚礼，没有催妆诗这一项。

但张家是侯府啊！

那就得按照贵人的规矩来！

张远志：还好我早有准备。

提前一天，就跟兄弟们斟酌出几首诗。

“妆台晓镜映红霞，眉黛轻描胜月华。玉手芊芊梳云鬓，待君迎娶入君家。”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屋内灯火辉煌，绢帛做的行障挡在面前，又是一道关卡。

女方亲友说笑着，又听见张远志念第二首诗。

“金钗斜插步摇轻，罗裙微动似流萤。妆成一笑倾城色，不负良辰不负卿。”

兄弟们大笑：“新妇子！快出来！不负良辰！”

女方撤去行障，一群妇人用扇子挡在甄玉面前，又装模作样补妆。

意思是，还不走！

还要继续催！

“胭脂点染朱唇艳，翠钿妆成玉面娇。莫道妆迟春色晚，今朝花好月圆霄。”

“哈哈哈！新妇子！新郎催良宵了！”兄弟们继续起哄。

甄玉透过团扇的缝隙，看着一群人中最显眼的张远志……怀里抱着两只五彩丝线绑着的大雁。

两只大雁养了一段时间，填得肥肥的，跟呆头鹅似的。

张远志也像呆头鹅。

甄玉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想大笑。

忍住，憋住。

“新妇子，催出来！催出来！”

哄闹声中，甄玉继续补口脂。

张远志念出最后一首催妆诗：“妆罢盈盈出绣帷，春风拂面笑微微。良缘已定三生愿，共谱鸳鸯比翼飞。”

听到张远志沉稳的声音说出“缘定三生”，甄玉有一瞬间鼻子酸酸的。

等了几年。

种种担忧，终于烟消云散。

张大郎还是张大郎。

还是小的时候，不情不愿跟她采蘑菇的张大郎。

张远志也隐约看到甄玉，心想阿玉长大了不少。

想想，小时候尿裤子尿到他鞋子边的小妹妹，又觉得光阴似箭。

四首催妆诗都念完，女方的亲眷才扶着甄玉走出来，一直到甄家的正厅。

甄玉父亲和母亲在座，受了张远志和甄玉的拜礼。

“远志，我把女儿交给你，你要好好对她。”甄闻道认真叮嘱。

张远志说：“我会永远永远永远对她好。”

甄闻道笑了……远志这孩子，三个永远，是多远。

他们又叮嘱甄玉几句，让他们出门。

甄玉用蔽膝挡着脸，在一声声催促中登车。

张远志绕着车转了三圈，带着新娘回家。

张京墨说：“终于催出来了！娶新娘子真不容易。”

张川柏兴致勃勃：“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二兄，你也快点娶妻吧！到时候，我还是帮你没收女方的武器。”

“你是好弟弟！”兄长们哈哈笑。

以后谁娶媳妇，都要带上武艺高强的张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