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牛犊不怕虎。
张川柏算算自己跟尉迟敬德的年纪,又觉得有胜算了。
再过几年?
优势绝对在我!
尉迟敬德见张川柏目光灼灼,微微笑道:“年轻人,要有这种不服输的心气。”
“是。”张川柏恭敬受教。
尉迟敬德话锋一转:“你来长安几个月,见到薛礼了吗?”
张川柏点点头:“薛中郎将如今镇守玄武门,我见过他几次。”
“你没找他比武?”尉迟敬德问。
张川柏回答:“我一般不主动找人比武。来叔说,习武是为了有朝一日上战场,不是为了跟人争输赢。”
“此言有理。但我建议你找薛仁贵练一练。跟武力高强的人练,有助于你进步。”
这句话,是前辈对后辈的提点。
张川柏笑着说:“我跟薛中郎将不熟悉。我大兄在高句丽战场上,跟他有些交情。等我阿兄回来,我就去找中郎将比武。”
……
窥基和尚匆匆忙忙赶回来时,见张川柏稳稳当当坐着,正在谈化学炼丹。
“打完了?那么快?没人受伤?”
他的神情,竟有一点点失望。
尉迟敬德挑眉问:“你觉得谁会受伤?”
……好一个孝顺大侄子!
“肯定是张三郎!他怎么打得赢伯父呢?”窥基笑眯眯地说,“伯父打得畅快,不生气了?”
“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尉迟敬德淡定地说,“你们最近在翻译什么经文?你老老实实跟随玄奘大师身边,不要跑来跑去。”
“和尚师父最近翻译《因明入正理论疏》,我有个同门栖玄和尚说,要用这本经书跟道太常博士吕才辩论……”
窥基倒豆子一般,把同门的计划说了出来。
尉迟敬德虽然修道,但是对佛道之争不感兴趣,只淡淡听着。
窥基谈《因明入正理论疏》,深入浅出滔滔不绝,张川柏一副两眼冒圈圈的样子。
“你听不懂?”窥基惊讶地问。
“不懂。”张川柏诚实回答。
“你也有不懂的?”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高僧转世,怎么可能天生就会佛家经典。”
“哦……你跟我佛无缘。”窥基一脸可惜。
尉迟敬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侄子真的甘心做和尚,心情挺复杂。
不是欣慰和高兴,也不是骄傲。
张川柏又坐了片刻,跟窥基一起离开。
走到外面,张川柏说起薛仁贵。
“我听鄂国公的语气,对薛中郎将很推崇。我去挑战他,不知胜算如何。”
“薛仁贵?”窥基压低声音,“我怀疑我伯父别有用心……你别这种眼神,我有证据的。”
当初陛下征高句丽凯旋,对薛仁贵说:朕旧的将领都老了,不能承受战地指挥的繁重工作。朕每次都想提拔骁勇雄健的将领,没有比得上你的。朕不高兴于得到辽东,高兴得到你啊。
身为老将的一员,尉迟敬德挺不是滋味。
“我觉得伯父有一点酸,所以他让你去挑战薛仁贵。”窥基合理猜测。
张川柏凑近,眨眨眼:“你的意思是,鄂国公想借我之手,把薛仁贵打一顿?”
“你对自己那么有信心?”窥基震惊。
薛仁贵今年三十三岁,正当壮年啊!
不是九十九,不是六十六!
张川柏恼羞成怒,甩甩袖子:“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国公想让薛仁贵打我一顿?”
“不是……我的意思是,假如你能跟薛仁贵打得有来有回。岂不是证明,薛仁贵不是那么难得?”
“咦?你这和尚,心思挺深啊!看你相貌,我还以为你是粗人。”
“可恶!”窥基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睛,“你以貌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