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正在其中发生的事。
她轻声喃喃道。
“也是因为寿数将尽吗……”
女子的身后月华轮转。
“此刻应为夜时，我是不能放任你撒野的。”
月光流转，皎白如影。
巫山空影，随风而去。
……
“按理来说，从这个镜中之国形成以来已经过去了大半天了……”
霞光包裹之中。
煌缓缓靠在云霞之中，看着身前的白衣侠女检查砚的身体。
“你的意思是……？”
“天上的那个……你难道认不出来吗？”
煌微微愕然。
看着煌的表情，霞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自己这个师妹除了练剑和吃美食外似乎当真什么都不在乎呢……
前代凤凰剑尊似乎也没有让她看过什么典籍秘闻之类。
“天下仅存的八位极位至尊……”
煌的瞳孔一缩，她才堪堪反应过来。
“你说那是……”
霞默然。
煌咽了一口口水。
她其实是一直都能感应得到天空中的那种道韵的莫名吸引之力。
那是火炎之道走向尽头的至高之境，是她毕生都在追求的目标……
而且她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对方不仅是火炎之极，更是耀辉之极。
——日耀大尊。
光与火的化身，世间唯一的金乌……
霞强忍着重压，抿了抿唇。
“大梦镜尊是天位至尊境界，其所创建的这个幻阵屏障自然也有至尊级的。”
“但是，这样的屏障，又能在极位至尊的攻击下坚持多久呢？”
似乎正在应验霞的担忧，天上明夜的缺口早已龟裂不堪，在这一刻，开始了彻底崩坏的破碎。
镜中之国，就要消失了。
……
当镜将碎。
当真实即将回归。
当窒息的光泯灭。
当消失的声音回归。
原本九重天的日冕之环，已经消散三个。
九天之上的咆哮，已经宛如万千雷鸣齐声作响。
音波与热息轰碎了正下方的地面，并向着城边席卷而去。
……
所有人都来不及规避。
云霞之气全力运转，脉元亏空，霞才堪堪护住了她以及被她全力救回的四人。
眼看着那个骇人气浪奔向东边的城门，霞的心胆俱颤。
“不好——那边是！！！”
……
灼烧的地狱气息，扑面而来。
掩面侍女还在废墟中拼命乱爬着。
她正在到处寻找着风月，先前岚罡的反震让两人分散开来。
然而，突然间，此时的她浑身汗毛倒立，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心悸之感瞬间攀上全身。
猛然抬头，她的脸上瞬间堆满了惊恐，然后再下一刻，惊恐便又瞬间化为了绝望。
她，看到了死亡。
这里的所有人也都迎来了死亡！！
道韵的无上威压之下，就连其一吼之下的余波对于她们这些连尊者都不是的脉者来说，简直就如同是洪荒猛兽。
更别提这里还有数万平民百姓了……
那是势不可挡的毁灭，是只要触之便唯死的下场！！！
……
玉间城东门废墟之下，所有人都被压的趴倒在地，没有脉元的普通人几乎都是四肢尽碎的下场。
“雨晴”死命地将身子撑在了两个小女孩的头顶。
她的嘴角溢出鲜血，特色的衣裙早已炸裂，布满血丝的眼瞳几乎涣散。
几滴鲜血滴在了云雪的脸上。
小妮子微微颤抖的睫毛，缓缓睁眼。
她突然呆住了，眼泪止不住的流出。
她以为她又做梦了，她竟然又看见了那个最爱最爱她的娘亲……
“娘……！！呜！！……娘！”
云雪很想动作，很想伸手抱紧娘亲，但她却发现浑身犹如被禁锢般无法动弹分毫。
然后她这才注意到了娘亲面无血色的脸颊以及唇角溢出的鲜血。
小妮子惊恐颤抖着。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雨晴”温柔的笑着。
“小雪儿……我的小雪儿啊……娘亲没事的……雪儿乖，你现在神魂不稳，先睡一觉……娘亲会一直陪着你的，睡醒了…就好了……”
被压在地的那张金色画卷剧烈地颤抖着。
“雨晴”目光飘到了画卷中在拼命向画面外撞击的美妇人。
她张口做了些许唇语，没有发出声音。
（交给你了……）
呜……娘亲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云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哭的撕心裂肺。
“娘亲不会离开的，乖，雪儿听话，听话……”
淡金光辉缓缓飘洒，云雪只感觉到眼皮沉重，浓厚的睡意渐渐吞噬了一切。
在少女彻底闭眼沉睡之刻，一滴泪水打在了少女红肿的眉眼上。
“对不起……雪儿，娘亲永远爱你。”
金色画卷挣脱了天威的束缚，温柔的包裹拖住了云雪和毛毛。
“雨晴”拖着破败不堪的身躯缓缓起身。
她在用命魂燃烧着最后的信念。
她是一个镜身，但在她诞生之际，她便认为自己就是真正的雨晴。
她要代表那个死去的自己，重塑肉身，她要摆脱那个少年的枷锁，她要去回到女儿身边……
于是她在城中找到了云雪之后，便是一路的追寻，却也是一路的隐藏。
她发现，当她真的来到了女儿身边时，她却不敢上前了。
明明那个少年不在，明明少年带着另一个她暂时离开了……
可是她就是害怕的犹豫了。
她害怕女儿伤心的眼神，她不敢去面对女儿的追问。
可这是为什么呢？
她明明那么爱着云雪……
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或许她早就预感到了自己终将会消失。
这个镜中之国终究只是虚妄罢了……
就是因为她爱着云雪，所以才不想让她再度遭受那样的悲伤痛苦吧……
或许那个少年说的没错。
“雨晴，你已经死了！”
死了就死了。
遗憾与悲伤给了云雪痛苦，却又何尝没有让她成长呢？
“雨晴”渐渐化为斑斑光点，附着在了金色画卷之上。
画卷之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雨润之幕。
将天之威压尽数隔绝在外。
金色画卷之中，雨晴微微睁大了双眼。
感受着体内某种缺失回归，她抿了抿嘴，轻声说了一句“谢谢”。